听了魏依的话,舒余而怔了一下,她趴在了池边,温泉里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面容,但她的声音却幽幽的从这片氤氲中传来。
“我五岁认识展奕灏,自从七岁那年他玩笑似的说了句,小鱼儿做我的新娘,从那时起我每天都盼着自己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当展哥哥的新娘了。可等我长大了,他却有了女朋友,忘记了要娶我的诺言。”
说到这里舒余而把脸埋在了胳膊下面,不让魏依看到自己眼中的悲伤,她接着说:“十七岁那年,我,我用刀捅了他一刀,他差点丧命,而我就被展家人送进了监狱。这一年我的人生和他的人生都发生了转折,我爸爸跳楼,他爸爸病逝,接着我妈妈病逝,展家破产。可这些都是我被送进监狱后的第二年,外婆去看我的时候,才告诉我,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冲动,性格不钢韧,不执拗,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爸爸没有跳楼,他爸爸没有病逝,展家没有破产,我妈妈还在,他还是那个展哥哥,就算,就算他娶的新娘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最起码我还有爸爸妈妈,现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只剩下我和外婆了。”
看着趴在池边的女孩,微微颤抖的肩膀,和背后大片的淤青还有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受伤留下来的。
魏依一阵心疼,本来她以为自己够不幸的了,可比起这个女孩,她还有韩哲,而这个女孩却要一个人背负那么沉重的枷锁和深深的自责和忏悔。
张了张口,魏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
似乎是长到可以说出自己这些年来心里的压抑,舒余而想在魏依面前把自己的一切的说过她听,或许让自己变得轻松一点。
“魏依姐,你知道我,在里面的第一年,我依旧梦想着展哥哥能来看我,告诉我在里面好好表现,他在外面等我出来,就算里面的大姐头带着其他囚犯每天找我麻烦,对我拳打脚踢,我也自欺欺人般的告诉自己,展哥哥在等我,他会来看我。可,可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囚用刀子捅了我一刀,并在我耳边说这一刀是展家少爷要的,活下来是你命大,活不下来就算是给展家老总裁偿命了。”
舒余而手放在了自己腹部拿到疤痕上,苦涩的笑了笑说:“可我活下来了,心却死了。我不再对那些欺负我的囚犯还手,越还手她们打的就越凶,只要我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不做反抗,她们也就失去了欺负我的兴趣,渐渐的也就不找我麻烦了。在里面的前三年对我来说就像是在地狱里一般,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自杀去找我的爸爸妈妈,是外婆给我了活下去的动力,我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一直等着我回去。”
“五年,漫长的五年就像是做梦一般,刚出来的那一段时间,每每午夜梦回,我总有一种错觉,我还在冰冷的监狱里,从未出来过。又是外婆让我看到了阳光,是哲哥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告诉自己,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忘记过去,永远不要再和展奕灏有交集,可命运却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它似乎见不得我过的好,命运再次把我送到了展奕灏的身边,我逃不掉,甩不开,唯有妥协才能换来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