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热毛巾擦拭了一遍身体后,他还是皱着眉头把邢星找来的,一看就知道几年没被碰过的睡衣套在她的身上,又在浴室里找到了吹风,将她的头发吹到了九成干。
正吹着,门被敲响了。
五秒后,邢深握着门把走了进来。
霍司承头也不抬的道,“去衣帽间拿件羽绒服过来,我抱她回蓝水湾。”
“就让她住这儿吧,”邢深站在门口,看着男人吹头发的动作。
“不行。”
别说这公寓三年没打扫了到处都是灰尘,霍司承也压根不可能允许她睡在这里,而且她现在生病了。
邢深提醒,“是她自己要过来的。”
霍司承关了吹风,回头看他,“那又怎样?”
“她的电话里没有存长江的号码,”邢深慢悠悠的陈述,“那串号码应该是在她的脑子里,毕竟她的记性,谈的是过目不忘。”
霍司承脸色当淡然,“所以呢?”
“她应该恢复记忆了。”
“那就恢复了,本来就是应该恢复。”
“很明显,在她恢复记忆后并不打算回蓝水湾,”邢深条理清晰的摊开了说,“失忆前她准备离开,恢复记忆以后她来了这里,并且跟门外的长江说不想见你。”
霍司承手探着她的额头,皱起眉头,然后看向说话的邢深,“我是她想不见就能不见的人?”
邢深眯了眯眼,而后轻懒的笑道,“以我的建议,还是让她留在这里为好,你也可以陪她留在这里……当然,你非要把她带回去,我也拦不住。”
霍司承没理她,低头亲了亲女人的面颊,低声道,“我去拿件羽绒服过来,待会儿就带你回蓝水湾。”
邢深不再多说什么,看着男人起身去衣帽间。
他没走过去,站在远处望着躺在床上的女人,眉梢忽挑了起来。
明亮的光线下,她睫毛动了动。
霍司承拿着羽绒服过来正准备给她穿上时,就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又伸手探了探她的脸蛋,“我先带你去医院,然后回家……”
她只半睁了眼,很快又闭上了,“我想待在这里,”女人的嗓音虚弱无力,轻的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让我待在这里吧。”
她的声音不高,态度也并不激烈,但霍司承的动作还是顿得僵住了。
他嗓音都跟着低了几分,已经是哄着的味道了,“这里几年没人来了,到处都是灰,你现在穿的衣服都不太干净……你不想去医院的话,我直接带你回家,嗯?”
“我不太舒服,”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其实她摸不出什么,因为额头烫,她的手也是烫的,更别说着屋子里的暖气暖过头了,“很累,你让我好好休息吧……就当是迁就病人,让我留在这里。”
她的眼睛没再睁开,很低的声音像是模糊的呢喃,如果不是内容清醒,甚至像是在说呓语。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如果面对激烈的反抗,你可以用梗强势的手段把她带回去。
可她现在如此的虚弱无力,这种虚弱甚至不是身体的虚弱,而是一种心力的枯竭。
这种枯竭让人无法再对她施以任何的外力。
霍司承抿着唇,没说话。
她眼皮又打开了点,“好吗?”
这个答案很重要么,仿佛如果他不答应,她就不能安心的让自己坠入睡眠,哪怕她看上去已经难以支撑。
他只能妥协,“好。”
她轻轻嗯了下,又沉沉睡了过去,浑然不管身上的衣服,身上的床,是不是让她舒服。
霍司承偏头,哑声问,“她是没睡着还是睡着了也能听到感觉到?”
邢深抱着手臂在一旁道,思考了下回答,“睡眠太浅……之前在邢家的时候就是,我觉得身手再厉害的贼就算不发出任何声音,只要摸进了她的屋子,她就会醒来,”他微一耸肩,淡淡的笑,“大概是极度没安全感的人,就算睡着了也会保留一缕清醒,作为本能。”
霍司承皱眉,“有这么严重?”
她睡眠是不太好的那种,的确不属于那种心宽体胖心里不藏事儿的人的那种敦实睡眠,但也并没有到邢深说的那步。
邢深似笑非笑,“在你身边是没那么严重,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她失忆后还是撺掇她跟你在一起。”
邢婳的所有症状在霍司承眼里都要大打折扣,原因很简单,但凡他在她身边,她的那些症状就可以缓解到无限接近正常人。
所以她在他眼里,从来没那么不正常。
是么。
霍司承低眸看着沉睡的脸庞,她没有蹙眉,睡着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就是透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苍白与淡冷。
她恢复记忆了吗?
可是绝口不提,他甚至隐隐察觉到了她有种不打算提起的意思。
而且……她就这么不想回蓝水湾?
不想到即便是陷入了昏迷,也要强制的让自己醒来,跟他说这么一番话。
男人菲薄的唇越发的抿得紧了,心头窒闷得厉害,甚至还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浅浅慌乱,不知如何着力,她恢复记忆前,发生了什么让她下定决心想离开他的事情?
…………
霍司承没趁她昏迷强制的把她带回去,只打电话让童妈带两个佣人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服,日常用品,再让司机载她们过来,临时的把积了灰的公寓打扫干净。
当然,医生也必须找。
虽然她这种情况,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