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没说话,点了根烟,抽了一分钟后,脸色恢复了淡漠,“我知道。”
唐砚身体往后靠,“你希望让她恢复记忆?”
“还是你觉得现在这个女人,不是从前的邢婳,或者已经不是她了?”
“她很多地方变了,”霍司承盯着落入烟灰缸里的灰烬,早在空中它们就已经散开,“除了她可能抠不掉的那些东西,其他很多地方都变得截然不同。”
“所以呢。”
“你说,”霍司承看着唐砚,很平淡的道,“如果她永远不再恢复过往的记忆,永远维持着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等于失忆前的那个她已经死了?”
一个人的性格,喜好,审美,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基因?教育?环境?
还是等等这一切。
唐砚耸了下肩膀,“是不是死了我不知道,大概是不会存在了……你当初喜欢她不就是见色起意,觉得她长得对你胃口么,我就不懂她除了那副皮相,到底什么地方这么讨你喜欢了,现在换个正常的你还不乐意,你到底什么奇葩口味?你他妈属抖m的吧?”
“你还有脸说我抖m?我还就他妈是见色起意,也比你这种谁虐你你就喜欢谁来的高级,徽曦二十年没喜欢上你,你孜孜不倦的围着她转,当初华栩栩那么要死要活的追着你,你说你不好千金小姐这口,行,现在她不喜欢你了,还差点要了你那条狗命,我扔她进监狱,你跟我急,她要去美国,你逼飞机回程,上个床她能拿刀扎你,你还非把她捆在身边,你是不是觉得被女人喜欢是件特不舒服的事儿?就爱追着那个瞧不上你的?”
“艹,”唐砚一脚怒踹了过去,“你不是抖你看她随随便便就吓的人精神失常你还想让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老子再怎么都赶不上你傻逼,给人虐成什么样了还不死心,好了伤疤忘了疼。”
“……”
………………
霍司承没敲门就握着门把推开了门。
女人静坐在偌大的黑色椅子里,银色的笔记本搁在前面的书桌上,打开着,但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屏幕上,而是转着头,看着落地窗外。
淡淡的阳光,能让人想象外面暖暖凉凉的空气。
她穿的是浅色的毛衣,温暖的鹅黄色,将白皙的肤色衬得格外年轻。
落肩的发遮掩住她偏过的脸,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神情。
格外安静,安静得静谧。
邢婳喜欢静坐,她能一个人找个地方坐着,不看书不看任何东西,就看着天边坐上大半天,甚至是一整天,然后中间睡上短暂的几觉。
从前只是偶尔的想起,这时却想,大抵是安静待着的时候,她会很像从前。
外的像,特别的慵懒,半眯着眼睛,拖着软媚的嗓音说话。
霍司承走了进去。
“今天不去公司了吗?”她说着话,回过了头。
他淡淡的道,“下午可能过去。”
“聊好了?”
“都走了。”
邢婳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笑问道,“我失忆后,真的变了很多吗?”
“你好像很少问过你失忆前的事情。”
“我不感兴趣。”
“因为你觉得自己令人厌恶?”
“可能吧,从我醒来开始,面对的就是失败的人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一切,唯一有个老公,还当我是仇人。”
“现在呢?”
邢婳眯着眼睛,静静的道,“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霍司承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对过去一无所知,就因为孤身一人,别人都说不好,你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了解的,直接全部舍弃了?”
她笑了下,“那你说,过去的我好吗?”
“就算我说不好,那也不是你就这样抛弃的理由。”
又长长的静了好一会儿,她以一种好似可笑的语气问,“你,喜欢过去的那个我?”
他淡淡静静的道,“在你没失忆的时候,我是喜欢过你。”
“可是你表现的很讨厌我呀,甚至憎恶。”
“我还是憎恶,只是如你所愿的藏起来了。”
邢婳脸上的浅笑僵了几分,她眼睛里掠过一个失神,才恍然的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当初他们就是这样说好的。
她撑起下巴,脸上漾起新的笑靥,“你是觉得现在的我跟失忆前的我太不像了,不像到已经是两个人了?所以你才会几次三番的留意我的头发,我的头发烫染完后,你就更加觉得我不像了,对吗?”
霍司承没说话。
沉默大概是代表着默认。
她笑意不减,嗓音软软静静,“这样不好吗,你继续憎恶以前的那个我,然后喜欢现在的我,我现在不比从前可爱吗?我没了那些带着恶意的,自我的,冲动的,极端负面的东西了,好的那些我也很容易找回来,我还是很漂亮,还是会画画,甚至还是会打架——包括我曾经学过的东西,好像也拿的出来。”
“而且,我也还是很喜欢你,并且越来越喜欢你……我知道,我失忆前表现得特别爱你,天下皆知的那种,可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未必能代表实际的深度,热烈外向的性格表现出来的爱意比内敛温和的性格要强烈的多,可前者一定比后者爱的更深吗?性格极端的人,在感情上也会表现得很极端,可那未必是因为爱的深,只嗜绱恕…”
“够了,”冷冰冰的男声蓦然的打断了她,霍司承英俊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