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了。”徐明菲微微点头,抬脚就往里头走去。
红柳将还冒着热气的瓦罐用木盘托在手上,不需多吩咐便紧随其后。
走在前头引路的少年闻到从瓦罐中飘出的香气,喉咙微微一动,眼神不受控制地朝着红柳瞄了一眼又一眼。
徐明菲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只是抿嘴一笑,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无视了少年那隐含着期待的小眼神。
药铺的后院不小,但离后门还真的挺近,要不然徐明菲也没办法凭着一罐秘制东坡肉就将贪吃的少年给引了出来。
几人顺着小路没走多久,就到了一个晒满了药材的空院中,而消失了好几个月的白老先生则站在这些药材旁的一个大木桌旁边,手里正拿着一个琉璃小瓶子忙个不停。
徐明菲只瞄了一眼,就认出白老先生手里的琉璃瓶正是她之前送给对方的除了这一只瓶子之外,她还额外送了一套她专门请人定制的简易版医疗器材。
当初白老先生在信阳府不辞而别之时,别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唯独就把她送的那些小玩意一个不落的全带走了。
少年看了一眼故作忙碌白老先生,想起对方刚才听到徐明菲来了的那个惊慌又心虚的模样,也好不揭穿自个儿师父,只得轻咳一声,带着几分尴尬地出声道:“师父,徐三小姐来了。”
“徐三小姐?”白老先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做出一副终于回过神的模样,一把放下手中的琉璃瓶,回头看着徐明菲,一脸惊喜地道,“哎呀,小明菲你可算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东西不知道哪里出了错,用着不顺手了!”
说罢,白老先生就作势上前,想要将徐明菲拉到身边来。
可惜徐明菲不吃他这一套,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的白老先生的手,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老先生道:“白爷爷其他的先不提,自从上次一别,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说也该先叙叙旧才是啊!”
白老先生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略带尴尬地缩回了自己空在半空中的手,咂了砸嘴,低声道:“叙旧随时都叙嘛……还是……”
“既然随时都可以叙,那现在不就正好?”徐明菲不等白老先生说完,立马出声打断了对方。
“这……”白老先生语塞,心中也不由微微一紧,暗道一声糟糕。
看着明显是准备找自己算账的徐明菲,白老先生面上不显,脑子却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努力地思索该怎么样应对徐明菲才好。
“怎么,难道说白爷爷不想跟我叙旧吗?”不待白老先生想要对策,徐明菲眉头微微一挑,轻飘飘地看乐白老先生一眼,轻叹道,“我可是早就想跟白爷爷好好叙一叙旧了,只可惜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才跟白爷爷遇上了,可舍不得放过呢!”
说到舍不得三个字的时候,徐明菲不但特意加重了语气,还冲着白老先生露出了一个在外人看来十足甜美的笑容来。
只可惜这样的笑容,不但没有安抚到已经有些紧张了的白老先生,反而让他心头越发的忐忑了起来,没什么底气地道:“我、我也没说不想跟你叙旧……”
站在一旁的少年看到自家师父对上徐明菲的怂样,有心想要帮忙说上两句,可还来不及张嘴,就对上身旁红柳那带着几分警告的眼神。
回想起当初在信阳府的时候,他因为嘴贱而被红柳教训过的那几次惨痛经历,少年顿时就吓得紧紧地闭上了嘴巴,瞬间熄了帮白老先生说话的念头。
徐明菲没有注意到红柳和少年的那点小动作,听了白老先生的话,当即微微一笑,道:“那好,旁的先不说,就说说白爷爷怎么会不告而别,同时还把肖世子的病交给我治疗的这件事情好了。”
“哎呀,这个我不是在留给你的信里面说了嘛,我有点事情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才急着走嘛……至于肖荣那小子,他的病不过就是对症调理而已,以你的水平来说,完全没有问题的。”白老先生嘿嘿道。
“这种话我可不敢承认的,肖世子身体金贵,万一中间出个什么岔子,我可担待不起。”徐明菲斜了白老先生一眼,凉凉地道,“白爷爷你挥挥衣袖说走就走,也不怕我经验不足,大意之下治死了人。”
白老先生颇为心虚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讪讪道,“怎么会呢,我看你不是处理得挺好的吗?不但将肖荣的毛病调理得差不多了,之前在秋猎围场的时候还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啧啧啧,他那毛病,要不是有你在,就靠随行的那几个御医,早就一命呜呼了……”
秋猎?
徐明菲听到白老先生的话,面上微微一顿,心头不禁生出几分疑惑来。
她在围场救了肖荣的事情,因着圣上和穆皇后下了封口令,也只有当时在围场的人知道了罢了,并未大范围流传开来,至少京城中那些平民百姓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可白老先生又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当时白老先生也在京城?
若是白老先生真的在京城,他又为什么非要将肖荣的病交给她调理呢?
反正肖荣也是要进京的,明明他跟着一路更加方便才是!
想到这里,徐明菲不禁眼神一凝,看着压根没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的白老先生,轻声道:“白爷爷消息可真是灵通,连京城中普通百姓都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弄得我都以为白爷爷当时也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