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身上有差事,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京郊外的庄子上。
下狠手将邵雁容身边的丫鬟婆子敲打惩治了一番后,连晚饭也没有留下用,就骑上马急匆匆的走了。
若非临近年关,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伺候的邵雁容,他甚至考虑过要将那些丫鬟婆子全都换掉。
不过就算没有换掉,那些丫鬟婆子也是吃够了苦头,连在庄子上一向颇有脸面的石嬷嬷也不例外,被人拉在院子中打了十板子。
石嬷嬷不比小丫鬟们年轻,受了这不含水分的十板子后,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两天,勉强能下地之后,就立刻撑着身子去了邵雁容身边伺候,生怕有人趁着她受了罚的空当去邵雁容身边卖好。
“小姐,药熬好了,赶紧趁热喝了吧,奴婢已经试了温度,要是再放一会儿可就凉了。”石嬷嬷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药碗,赔笑着递到了邵雁容的身前。
邵雁容掩嘴轻咳一声,看了一眼碗中漆黑的药汁,淡然道:“放到一边,我待会儿就喝。”
“小姐……”石嬷嬷面上微微一僵,想起魏玄临走时和她说的那些话,身子微微一抖,不禁再次劝道,“小姐,这次的药和以前的可不一样,交代了一定要趁热喝效果才会最好,二爷走之前不放心,特意交代了奴婢,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姐服药,不能有半点的疏忽。”
邵雁容抬头,定定地看着石嬷嬷。
石嬷嬷对上邵雁容的眼睛,颇为僵硬地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手上的药碗依然端得稳稳的,丝毫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邵雁容是她一家子未来前程的希望没错,可魏玄如今就捏着她一家子的生死,两者比较起来,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违背魏玄的意思。
立在旁边的小丫鬟见状,死死地低着自己的头,也不似往日般伶俐,跟个哑巴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邵雁容的视线在石嬷嬷和小丫鬟身上轻轻扫过,而后再次落到石嬷嬷递道面前的药碗上,心中无声的叹息一声,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接过药碗,也不顾药汁的苦涩,一仰头就将一整碗药给喝了下去。
待药碗一空,刚刚还在旁边装哑巴的小丫鬟立马上前,一边接过空药碗,一边奉上甜嘴压苦的蜜饯果子。
邵雁容随意捡了一个,便挥了挥手,让小丫鬟下去了,只剩石嬷嬷留在自个儿身前,也不开口说话,只愣愣地望着多宝阁上面摆着的玉瓶。
立在下首的石嬷嬷知道她心情不好,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怕在这个时候触了对方的霉头。
只是她不主动开口,却不代表没事儿。
过了一会儿,邵雁容好似终于看够了玉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半倚在软榻上,长叹一声,语带哀愁地自语道:“哥哥生我气吧?”
“怎么会?”石嬷嬷好似被惊醒一般,本能地绷紧了身子,控制不住地稍稍提高了音调,“二爷最为看重小姐,不会和小姐生分的。”
“是吗?”邵哥怎么那么快就走了?以前他每次过来,都会陪我一起用膳的。”
“小姐多心了,二爷是手头上事情多……”石嬷嬷顿了一下,又道,“只要小姐安心休养,按照方子交代的好好喝药,等这阵子忙完了,二爷就会来陪小姐用膳了。”
邵雁容抿唇,轻声道:“若是不好好喝药,哥哥就不会来陪我了?”
“呃……”石嬷嬷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从魏玄把她们一群人叫到书房问话开始,她就知道事情要遭,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
果然,不过三两句的功夫,魏玄就直接下令罚了人。
其他的丫鬟可能不明就里,以为魏玄是因为邵雁容这次犯病厉害才罚的人,可她心里却是明白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以前她敢对邵雁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对方大多数时间是按时服药了的,只是偶尔偷偷处理一些罢了,瞧着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如今魏玄都作出了这副姿态,明言让她亲自伺候邵雁容喝药,而且必须亲眼到对方喝下去。
她石嬷嬷不过是个生死不由命的下人,得了这种吩咐,要是还敢继续在魏玄眼皮子底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不是找死吗!
因此,听着邵雁容的话,石嬷嬷也只得装作没有听懂,扯着一张老脸,轻声安抚道:“二爷最关心的就是小姐的身体了,若是小姐能早日痊愈,二爷自然是欢喜的。再说了,二爷让小姐呆在庄子上,也是为了让小姐安心养病,如若小姐的病好了,二爷多半就会将小姐接进京里了。”
这一点,才是石嬷嬷最希望看到的。
庄子上再好,也始终离戚远侯府远了,魏玄就算是再挂心也没办法天天过来。
可要是邵雁容能进京,甚至能住到戚远侯府中去,那就大有不同了。
“戚远侯府……”邵雁容低下头,嘴角在石嬷嬷没有看到的方向露出几分讽刺。
她对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戚远侯府可没有多少好感。
“隔壁庄子的徐三小姐怎么样了?”收起心中的翻滚,邵雁容再次开口问道。
“那位徐三小姐好像准备回城了,早上让人送了口信来,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说了小姐身体不适,婉拒了徐三小姐的拜访。”石嬷嬷看了邵雁容一眼,小心翼翼地道。
“嗯。”邵雁容点点头,淡然道,“徐三小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如今身体不好实在是没法亲自道谢,还是等嗓子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