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会校园,田微微回她自己的住处洗澡换衣服后再过来陪云锋。
云锋自己先回了住处,推开门,便又是扑面的孤单寒凉之气,打开灯,也是白亮白亮的惨淡的光,她甚至都不敢看窗台和书桌上分立的那两盆绿萝和那盆依旧绿油油的风信子,看见与他相关的她便透不过气来的心口疼。因此,便是这满屋子的空气,这被褥里的气息,全都令她不能呼吸地痛。
原本,她以为,在曾和他一起走过的校园夜色里已经经受住了风如刀刮的剧痛,不再恐惧痛苦的发生,却不想,这满屋子的光亮,又让他像一个不需要身体就能穿行的魂魄,在她身边无处不在,令得她每呼吸一口都剑穿心。
如此,她如何煎熬这接下来的每分每秒。她甚至不敢去想这漫漫长夜,如何熬到天亮。
不到一个小时,洗澡完毕的田微微就过了来云锋的住处,她知道云锋此刻的痛苦和孤单。
云锋在看到田微微推门进来的一刹那,心里插着的那把透心凉的冷箭终于有了点温度。她真想跑过去就抱住软软白白的田微微大哭一场,或者静静地流一会泪也行,但想到田微微这两天来也是因为她而寝食不香,自己也该站起来了,总不能老是放纵情绪让身边的人一直都跟着难过忧郁,可又实在难以表现出好心情的雀跃,便斜靠在床头时探了探头,抿了抿嘴,表示笑着打招呼了。
“云锋,你到明天,请的假就结束了,要不再续请两天?”
田微微过来挨着她并排坐在床头问。
“哦,不用,我明天去上课。也不能老请假。”
云锋回答道。她说起话来还是感觉有些费劲,似乎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仍有些气虚。
“你能行吗?不行就我给你这会就打电话给宋主任。他们能理解的。”
田微微关切地问道。
“不能耽误学生的课。”
云锋摇摇头说。
“那好吧。如果中途累或者坚持不下去,你就一定要请假。”
田微微看着云锋瘦得眼睛都凹陷下去了的脸,心痛地说道。
“嗯。知。”
云锋点头应道。
两人都避而不谈沙南通,仿佛一提到这三个字,两人都会受不了一样。
晚上睡觉时,田微微侧身搂着云锋的一只胳膊,想以此安慰她,表示自己在她身边,多些温暖,少些孤单痛苦。云锋则任由田微微拽着自己的胳膊,对她心存感激,眼里却仍在关灯后的黑暗中静默无声地从眼角流着泪,濡湿了两边的鬓发,也濡湿了两侧的一大块枕巾。
黑夜似乎便在云锋睁着眼流泪,闭着眼流泪,再睁着眼流泪,又闭着眼流泪中熬了过去。天快亮时,云锋才恍恍惚惚地眯了一会眼,六点半早操的预备铃声响起,她就起来洗漱,准备去看学生们七点的早操。田微微仍在熟睡中,云锋能正常去上课,她便放了许多心,那说明,云锋心里的痛苦总有一天会因为周遭的事情与工作转移注意力而消淡些。
再度站上讲台的云锋,一开始张口觉得有些艰难,但讲了十几分钟后,她便完全沉浸其中,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忘我地浸入在学科教学和与学生们的互动中了。
可一下课,课间里心里还是有些刺痛。待到上课一讲课,她又浑然忘我,也感知不到伤痛了。
最难熬的还是放学停下了手头工作的时候,她心里的隐隐的疼,时而剧烈的痛,如风湿般散不去的伤,又都统统地齐齐涌了出来,侵占着她心脏和大脑的每一个细胞。她被这些各式各样的心痛与伤悲推倒在床上,全身无力,连饭也吃不了,几乎只能靠喝水度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全身心投入的恋爱,自然,便要如此带给她全身心都免除不了的伤与痛么?她眼一闭,泪水又如流水般蜿蜒在她脸上。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痛苦会不会有消失的一天,但在此刻的她想来,却是永难再有欢乐的一天了。
沙南通虽不能亲眼看见云锋的伤痛的情形,但他从王里之的邮件和电话里知道云锋的状态。是的,王里之,这个他的铁哥们,此刻又像大学一样,充当了他和云锋之间的密探。林信每天都会和云锋聊天,不是电话就是qq,哪怕就是一声简单的问候,听见了,她心里也就安了。王里之便每天都问林信云锋的状态,而后,再将了解到的情况邮件或者电话告知同样痛苦的沙南通。
于是,王里之的邮件,便成了沙南通疗治痛苦的每天必备药,如同鸦片吸食,一日不见,他便坐立不安。
此时的他,因为已经应承了和林花蕾的婚事,林花蕾情绪便稳定了许多,身体状况也恢复了许多,脸上又有了笑容。沙南通便开始抽身去做自己的事,平时多是林妈妈和林爸爸照顾着他们的女儿,他则每天来看一次林花蕾,呆个半小时一小时的,便借口学习和工作的事离开医院。
他也的确是忙,临近毕业,毕业论文、项目总结,佳佳宝贝、师道教研苑平台,哪一件事拎出来都是大事,林花蕾也是知道的,想到和他必将成为夫妻,便也在林爸林妈的教育指导下,想着如何当好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妻子,自然便不敢再如前一阵那样分分秒秒地黏着他不放了。
沙爸爸和沙妈妈曾多次在不经意间看见过儿子对着电脑呆呆地流泪,而后又擦干眼泪敲击电脑工作,两老心里也是为儿子肝肠寸断,总是沙妈妈抱着沙爸爸默默地抹一把泪后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