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枫车一停稳便快步进了门,身后跟着同样步伐迅速的夏青青。
他们两人算得上是徐家速度最快的,在到达老宅的时候,徐宗国、徐以航都还没到,包括徐以枫的父母徐宗华和宋颖芝也还没见到身影。
谢文芳卧室的门口,一直照顾着她的老佣人默默的淌着泪,在见到徐以枫身影的时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枫少爷,少奶奶,老太太一直在等着你们……”
夏青青闻言心底顿时生出了一丝疑惑。
徐以枫是老太太从小疼爱到大的孙子,在弥留之际想要见他是自然的,可对于自己这个平日里接触也不多的孙媳妇,老太太似乎不应该存有那么强烈的情感,要说是爱屋及乌的话好像也有那么点牵强。
只不过她快速的收起了心思跟着徐以枫一起走进了谢文芳的卧室,在见到床上躺着已经面如枯槁的谢文芳,心底里莫名生出一丝心酸。
曾听人说过生离死别是世间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可在夏青青看来,“生离”或者还有重聚的一天,而“死别”就真的是再也见不到面了。
“奶奶!”
徐以枫快步上前在床边蹲了下来,一把抓住了谢文芳冰凉的手。
此时此刻,谢文芳已经是口不能言,微微张开的唇瓣无声的蠕动着,完全听不出她正在说些什么。
如此珍贵的时间应该留给他们祖孙二人,因此夏青青很识趣的站在徐以枫身后不远的地方,幸好出门的时候选择了一双比较舒服的平底鞋,就算怀着孕站久一点也不会觉得太累。
奇怪的是,老太太虽然用着自己仅存的一点力气反握着徐以枫的手,但目光聚焦的点却始终落在夏青青身上。
徐以枫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文芳,记忆里的这张脸孔虽然有着很明显的病态,却始终慈爱。
“青青,奶奶让你过来。”他清楚的知道谢文芳目光中的含义,既然如今奶奶无法开口说话了,那自己便替她说。
夏青青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之后走上前去。
事实上她是有些惧怕这类场景的,毕竟她非草木,纵然性情再冷,也抵挡不住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奶奶。”夏青青开口喊了一声,相比起徐以枫喉间的沙哑,她的声音要平静不少。
谁知谢文芳听了,唇瓣竟然微微颤抖,眼角的部分甚至泛出了点点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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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芳最终还是没等到全员到齐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当家庭医生把宣告死亡的白布蒙住她整个脸孔的时候,老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痛哭声。
多年来谢文芳操持整个徐家家务,待人宽厚,赏罚分明,和几个老佣人的感情尤其深刻。
半个小时之后谢文芳的遗体便被送去了殡仪馆,徐定邦因为妻子的突然离世而闭门不见,有关于丧礼的一切事务也就落在了徐宗国和徐宗华兄弟二人身上。
徐以枫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独自一人走出老宅来到了后花园。
今天的月亮很美,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却因为有着一个生命的终结而平添了几分悲凉。
“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不知何时,夏青青竟然也来到了后花园,她侧过身子,透过大厅明净的玻璃,看了一眼围聚在内堂里的人们,“我和你,还有他们,每一个人都逃不掉。”
徐以枫并没有接话,临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把西装外套一起带上,此时只有一件黑色的衬衫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站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深沉的冷意。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这一点人人都知道,可一旦规律之中融入了感情就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刻骨铭心的回忆,或喜或悲。
“我没事。”男人低醇的嗓音仍旧透着暗哑,但悲伤的情绪似乎已经有所缓解。
“里面太闷了,我觉得不舒服,所以出来透透气。”夏青青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徐以枫身边与他并排站着,秋风扬起她脸颊边的几缕长发,使得清冷的月光更好的映衬着她姣美如花的容颜。
他开始有些明白成婚之前奶奶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说夏青青更适合自己。
回想起来几次三番不管境况如何,她好像都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站在自己身边,相比之下从结婚到现在,自己好像都没怎么给过她安全感。
“进去吧,万一着凉了会感冒的。”徐以枫幽黑的眸子里漾出点点的温柔,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就叫做“非她不可”,然而在这一刻他却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心底里真正的想法。
他不舍得放开已经牵起来的那双手,即便她的手心冷的像冰,自己也愿意和她共同去承受这样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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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青安静的坐在银行vip贵宾室内的沙发上。
今日她带了两件东西来准备锁进保险箱之中,第一是记载着自己八年前堕胎手术记录的病历本,第二便是昨晚离开老宅之前谢文芳的贴身佣人偷偷塞给她的一块碎了一半的玉观音。
“这是老夫人一早就关照过的,如果有一天她走了,就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少奶奶你。”
老佣人是趁着徐以枫不在身边的时候来找她的,看样子这块碎了一半的玉观音谢文芳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