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咏欣这三天来同样过的不好。
手术之后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由于先前她掉进过游泳池里身子骨受了凉,同时手腕又在拉扯之下伤了筋骨,纵然是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活动也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的灵活。
换言之,日常生活里不搬动大件物品什么的都没问题,可像钢琴这样需要动用腕部力量的恐怕一辈子也碰不了了。
当医生无情的宣布了这个消息之后,周咏欣整个人呆住了长达有半个小时之久,若不是接下来还有病人要诊断不得不让她离开,恐怕周咏欣会跟雕像似得在这里一直不走。
胡嘉蓉赶到医院的时候,周咏欣安静的坐在病床上,双目无神,不言不语。
“咏欣,妈妈来了。”她后悔自己没有陪着一起去听医生的报告分析,只因为前一夜周咏欣在电话里义正言辞的坚决不让她来。
周咏欣闻言睫毛颤动了下,扯了扯干裂的唇缓缓开口:“妈,你说我是不是残废了?”
从早晨到现在她就没喝过水,在遭逢巨变之后嗓子更干,因此声音嘶哑的完全不像是本人。
“胡说,什么残废了!”胡嘉蓉眼中带泪,她全数的希望就在这么一个女儿身上,在经历过情伤之后又受到身体上的伤害,双重打击几乎要把整个人的意志击溃,这让她怎么能不痛心!
“可是医生说我不能再弹钢琴了,”周咏欣吼道,“不能弹钢琴的话我跟残废又有什么区别!”
她情绪激动得使劲在病床上摔着自己的手,松软的床铺被拍的“嘭嘭嘭”作响。
“咏欣,咏欣,你听我说,听妈说,”胡嘉蓉冲上来拼命的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我们一定能治好你的手,一定可以,这样,这样,咱们去美国,去英国,到国外一定有好医生的,一定有的……”
“治好?怎么治好?医生都已经判了我死刑了我怎么能好!”周咏欣看着胡嘉蓉,泪眼婆娑,“妈,别自己骗自己了,我残废了……我是个残废了……”
“不是,不是……你千万别这么说自己……”胡嘉蓉的唇哆嗦着,声音越说越轻。
她心里头明白,江氏医院拥有可以与世界先进媲美的医疗团队和仪器,如果说这儿的专家结论是无法医治,那不管走到美国、英国还是其他的什么国家,所得到的结果也会是一样。
“啊……”周咏欣突然抬起头,冲着天花板疯狂的嘶喊着,她的头发散乱,眼角的泪顺着脸庞的线条滚落着,流入鬓角,耳蜗,一颗心生疼生疼的。
“凭什么,凭什么!我失去了男人,失去了钢琴,现在……现在还成了一个残废!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咏欣,别这样,你要让我心痛死吗!”胡嘉蓉死死的抱住了她,“我求求你了,别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妈给你报仇,把你失去的东西统统都抢回来,好不好……”
闻言,周咏欣终于安静了下来,她狠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胡嘉蓉。
“对,对……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她抖着唇,眼泪还在流,声音因为先前哭的太猛而岔着气。
这个时候的胡嘉蓉只要女儿能够冷静下来不再折腾自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因此她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刚刚所说的报仇言论在周咏欣心里已经深深的扎下了根。
“咏欣,你好好的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知道吗?”
“对……我要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尤其是她!”周咏欣双眼通红,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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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青赶到江氏医院的时候见到龙天阳沉默着倚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身旁几名黑衣男子应该是他的手下。
他的脸孔带着疲惫与担忧,不过三天而已,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
“她怎么样?”还不等脚步停稳,夏青青急切的问道。
“医生在里面检查,还不知道。”龙天阳缓缓开口,他的眼神茫然,下巴上的胡渣明显。
这个时候就算夏青青想要跟他生气似乎也找不到突破口了,看来寻找梁静的这三天,他确实是尽了力,否则一向注意外表的他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么落魄的模样。
“龙天阳,趁着现在医生还没出来,说说吧,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夏青青冷冷的声音响起,梁静父母双亡,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自己当成了家人,现在她人已经回来了,那么该解决的就是肚子里孩子的问题。
龙天阳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我会负责的。”
“负责?怎么个负责法?”夏青青冷冷勾起唇,这样的回答也实在有够敷衍。
对于女人和孩子来说,认认真真的领个证叫负责,正正式式的一个婚礼叫负责,而对男人来说,买套房子,给点钱打发,那样也可以叫做负责。
“嫂子,我现在心里头很乱,这件事能不能让我和梁静两个人谈?”夏青青的咄咄逼人已然让他有些不悦,可碍于关系,龙天阳还是恭敬的叫了一句“嫂子”。
“两个人谈?”对于这样的回答,夏青青显然是不满意的,“她现在躺在里面接受检查你怎么跟她谈?龙天阳,如果你诚心诚意的要负责,那接下来的问题就很简单了,和梁静结婚,照顾她们母子,这就是最好的负责方式,当着我的面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龙天阳语气已经有些浮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