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苑里红浪翻飞,那声音听得刘公公都有些腿软,皇上大病初愈这般折腾,真的没事吗?
忽然,只听皇上喉咙里又发出了“呼呼”声,仿佛的有痰堵在了嗓子眼。随即,“噗”的一声,安贵人就感觉到温热的液体喷了自己一脸。
映入眼帘的是鲜红的一片。
“啊!!!!!!!!!”安贵人大叫出声,想推开趴在身上动也不动的人,无奈皇上的身子沉的像一块巨石,任她怎么也推不动,只能继续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外面的刘公公听到安贵人的喊声迅速推开了门,一见房内这个情形,大吼一声,“宣太医!”
刘公公并未假他人之手,凭一己之力拉起皇上,那物什竟还硬着连在安贵人的身体里。安贵人惊呼一声,被刘公公凌厉的眼神吓得收了回去。
她扯过帷幔,胡乱地罩住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刘公公把皇上摆平,又拿了湿布巾擦掉皇上身上残留的血迹。
擦干净皇上后,又顺手丢了一块布巾给安贵人。安贵人战战兢兢地捡起布巾,擦着脸上的血迹,惊慌地开口,“皇,皇上,怎么样了?”
刘公公经过方才的紧张,这会已经镇定下来,“安贵人,皇上还能怎么样?只不过是风寒晕倒罢了。”
安贵人愣了愣,连忙点头应道:“是,是,皇上得了风寒,风寒……”
“安贵人,唤个丫鬟进来替您更衣吧。”刘公公愈发淡定,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一切。
因为他心中明白,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若是传了出去,在场的每个人都得身首异处,不论是安贵人还是自己。
皇上的心口还有微弱的跳动,若是能救回来,自己的贱命尚且能保住,若是救不回来,即使他身上长满了嘴,怕也是圆不回来。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在宫中狗苟蝇营地活了三十年,他深谙宫中的一切明面上的和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各种生存法则,这次若是可以活下来,只能是祖宗在天之灵庇佑。
太医匆匆忙忙赶到,胸前的衣襟都没理平整,看得出来是睡得迷迷糊糊得被拉过来。这时候安贵人已经整理好仪容,端庄地坐在床边,脸上焦急的神色不似作伪。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皇上能够没事,这次的宠幸没有得到任何封赏不说,反而有可能丢了性命,想到这里,安贵人觉得一定是天妒红颜,老天都嫉妒自己的美貌。
后宫中对太医都非常熟悉,刘公公一眼就认出这位是秦太医,太医院的首席,排在他之前的只有故去的顾太医。他赶紧上前行礼,“秦太医。”
“刘公公。安贵人。”
安贵人点点头,赶紧道:“秦太医,还请快来瞧瞧。”
秦太医步伐速度不减,心中也忍不住打鼓。他的眼前浮现出顾太医最后离去时刻的样子。顾太医突发疾病过世,他的家人还未到,宫中已经给他入了殓,他的家人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可怜顾太医那八十岁的老母,耄耋之年还亲自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凑近了,若有似无的血腥气直往鼻子里钻,不过,这安贵人可是第一回侍寝,秦太医也没太在意。一搭上皇上的脉,秦太医忍不住地浑身一颤,这哪里是感染了风寒的症状,分明是脱阳之症。
秦太医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用余光环顾四周,见各人形容不同,有人焦急,有人淡定,不论是何种脸色,恐怕最终都逃不过一劫。
首先自己要脱身,秦太医脑子迅速转动,他微挑眉,厉声道:“你们隐瞒皇上的真实病情,我这就要禀明皇后。”
听他这么说,安贵人慌了神,结巴道,“我,我们哪有?秦太医你,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我们!”秦太医冷冷一笑,“安贵人,我有没有乱说,是不是信口雌黄,您心中有数。”
刘公公刚想开口,听他又道,“皇上明明是之前顾太医诊治的时候用了金针刺穴,才会昏迷不醒。”
安贵人长舒一口气,说话的语气温柔许多,“那秦太医觉得该如何诊治?”
秦太医顿了顿,“我要回太医院拿千年老参为皇上煎药,还请刘公公与安贵人好生照料。”
安贵人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刘公公却皱起眉头,“秦太医一个人不方便,让小东子跟您一起去,也能照应一二。”
秦太医点头应下。
堪堪迈出安喜苑有数十步,出了院墙拐了第一道弯,秦太医一拍脑门,“哎呦”叫出声。
小东子便问,“秦太医,怎的了?”
秦太医不拍脑门子,对着小东子道,“公公,我方才带来的药箱忘在安喜苑的院子里,我回去取一下。”
小东子左右为难,“这……不如我替秦太医去取?”
秦太医点点头,“也好。”
小东子略迟疑,说道,“秦太医可是在这等奴才取了药箱一同去太医院?”
“嗯。”秦太医应和道。
小东子刚拐弯不见,秦太医迅速朝着皇后的坤宁宫跑去。
这时已近子夜,皇宫中虽说昼夜都有人值守,只不过,这些小宫小苑还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秦太医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到了坤宁宫。
皇后这几日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睡得颇为踏实,睡梦中依稀听到有人呼叫,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唤了一声,“嬷嬷。”
在边上伺候的老嬷嬷凑近前,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