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透过碎花玻璃窗户,照进教堂的大厅。红发女子早已苏醒过来。她优雅地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着自己,扎头花,扑粉,描眉,涂上艳红的口红,最后佩戴上贵重的项圈以及硕大的钻石戒指。
一个批着斗篷的干瘦老者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已经拥有了不老之躯。为什么还想去攫取舍利子?”
“因为我与我的爱人间隔着黑夜和白昼。没有舍利子,我永远不能和他相见。”
“就算见上了又能如何?他早已不记得了你。”
“我不甘心。我要见到他,让他回忆起我们的过去和誓言。他是我的丈夫,是我的爱人,是我的一切。牺牲一切,我都要让他回到我身边,就如我已经牺牲了我的子宫一样。”女子咬着牙齿,清晰地吐出一个个的字,铿锵有力。
老者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当初,如果我知道后来的事情会如此一环套一环,难题越来越难解开的话,我就不会去说服你捐献了你的子宫去孕育转世的黑暗曼罗萨之王。唉……现在,唉,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一个凌乱的样子?”
“现在怎么就凌乱了?”红发女子扭转过头去,甚是不悦:“快了,我马上就能得道舍利子了。等我拿到舍利子,这个世界就会恢复到它本来的样子。我也不必再像一具活的僵尸一样,只能在白昼之下苏醒,一到黑夜就变为冰冷的僵尸……”
“孩子,你心越急,就里目标越远……”
“请不要再说下去了!阿嬷,我向来很尊重您,至于我献出我的子宫,那是我遵从圣人召唤的神圣决定,不怪你。现在我也不后悔。你看看我,你看看我!这样的我不是很好吗?”边说着,红发女子“唰”地一声站起来。
“阿黛拉,当初选中你,就是因为你是黑派曼罗萨后裔族人中最有灵性的一位。用你的子宫去孕育转世的黑暗曼罗萨之王,能复兴整个种族。”
“作为曼罗萨的后裔,能为复兴整个族人的大计出力,这是我的荣耀。而且我成为了转世曼罗萨王的母亲,同时也获得了不老之躯,具备永生的能力。虽然代价是我只能在白天醒来,吸收阳光的能量,以保持鲜嫩的肌体。一到夜晚就变为冰冷的僵尸。但我已经能与我的爱人同步时空了,不会再让他看见垂垂老矣的我自己。阿嬷,您知道吗?再上一次他看见我时,他礼貌地称呼我为老妇人。满脸皱纹,瘦弱岣嵝、几乎已经暮年的我他早已认不出。而我面前的他,依旧如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年轻、俊美、挺拔、强壮。我如不能获得永生,我怎么能追上他的脚步?我如果不能保持不老之躯,他又怎么能记起彼时的我?我对先人奉上我的子宫,能换来一副美好不坏的ròu_tǐ,这是我自愿的。”
“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黑暗曼罗萨王降生的那一天,天空上的悬浮之石居然被撕开了一道缝,那些逆物质毫无征兆地就涌出、泼洒在天空中。那些被感染的人,就变成半人半妖的怪兽。”
“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事情。那一夜,你们六大黑暗祭司在闪电峰的洞穴里作法,我看见来自世界各地的黑暗灵魂,如一屡屡青烟,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最后涌入我的腹中,我的小腹开始微微隆起,接着随着你们将启明灯点燃,我看见青筋爬满了我的肚皮,肚皮之下是翻滚的能量。而那个孩子就在我的肌肤之下呼之欲出。那是一种让我感受超脱的圣神。那一夜让我觉得我正在接受历练,是先王垂青了我,才给我了以重生的机会。”
“不,是你给了先王重生的机会。要知道我们六个黑暗祭司的年纪加起来都超过2000岁了。能在我们有生之年找到你,也算是我们功德圆满。我们的前辈们都如此这般渴望着迎接我们的先王转世,怎奈何却寻不得那个最合适的、具备灵性的子宫。阿黛尔,当我第一眼从人群中见到你的时候,你是那么与众不同。虽然你也已经苍老衰弱,定不及年轻鼎盛时期的你,但是你的身上依然发撒着无比坚定的勇气和灵性。可是当那一夜,当看见那些游走在各处的灵魂,汇集到你这里,钻进你的身体时,我所看见的是,一朵娇艳的花在黑暗中正徐徐绽放,耀眼却又妖媚。”
阿黛拉一把拉住阿嬷的手,感怀地说:“是你发现了我,让我发现我原来如此与众不同。感谢你,是你让我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我马上就能拿到舍利子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再惧怕黑暗。也能与我的爱人相逢了。他一定能认出我,因为当年他离开的时候,我就是现在这副容貌。对了,我的那个孩子呢,我听说他现在依然被安置在闪电峰上,因为他性格暴戾又残暴,还不能完全理性地控制自己的行为。”
“它不是你的孩子,它只是从你的身体里降生而已。它也不是孩子,它已经足足一万两千岁了。这次我来看望你,就是给你带来一些关于它的消息,它现在还不能像一个人一样行动,所以大祭司们暂且不能带它下山。它还需要一段时间,学习和恢复作为人的一切行为和思维逻辑。”
“它是先王的转世。其实我连它的相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
“我们也一样。没有人见过它?”
“哦?我记得它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的时候,是一个完整的孩子呀。你们怎么会没见过它?”阿黛拉惊讶地说。
“那只是你的感觉而已。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它到底张着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