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线清冷,唇角虽然是勾着,却丝毫感觉不出笑意。
那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饶是他,也第一时间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危险,很危险!
“好的,e先生。”他佯装人畜无害的一笑,露出完美的笑容。
之后,他的一切仿佛他都能解决,那个男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那是他羡慕的,向往的,也同样愿意做的。
是啊,所有的一切。
欠他的,他们都该讨还回来。
所有的一切,不能掌控的,不愿意为他掌控的,都该消失。
他记得舅舅不甘的声音。
也记得那些求饶的声音。
就连华董,他也未曾手软过。
梦里,所有人的声音都在逐渐淡去,那逐渐浓重的黑暗仿佛要将他裹入,要将他溺亡般让他喘不过气。
唰——
直到淡淡的血腥味涌入,他顺着味道走入了那个小巷。
那是一双很娇小的小脚和细白的长腿。
与他印象里,母亲上吊时那双大脚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斥他的视线,仿佛能将所有的冲淡。
顺着那双脚往上看,他瞧见了那个身上沾染着血迹,双眼空洞坐在那的少女。
她漂亮、惹眼。
冰肌雪白,眉眼干净精致,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可抬起的那双黑眸,瞧他时,却冰冷空洞,木然……却又骤然攥紧他的心脏。
那血……
那画面……
美的叫他一瞬间窒息。
叫他忍不住眯起眼。
那是与他的母亲,那个脆弱而又易碎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女人。
她同样的易碎。
却又……无比的强大。
强大到仿佛她的每一步,都能踩在他的心头上,一步一步往高处走。
无论跌上多少次,她都能擦干净血迹爬起来,用那双冷的可怕,弯起来时漂亮的叫人胆寒的眼睛,坚定的往前爬。
他很多次想要折断她的羽翼,将她留在身边。
却在看到她摇身一变,已经登顶,站在高处居上临下的瞧着自己时,再度骤然心动。
——我,从未爱过你。
——虚情假意的爱,也只配虚情假意的欺骗。
那日,那个女人冷漠的瞧着他,吐出这两句话的模样,一幕一幕的在面前浮现。
叫他的心脏骤然攥紧。
她,不属于自己。
他这辈子,从来都是全然不给人辜负自己的机会,所谓感情,他从不需要。
无论是初芙,华董,他都毫不犹豫的舍弃。
可唯独百里兮,他却放任了。
因此她与母亲截然不同?
因为她唯一叫自己心动?
她是狠啊。
真的狠。
在他都还未来得及对她做什么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先舍弃她的时候,她已经残忍的将他丢下。
可他却在临走前,却都恨不起来她。
为什么呢?
为什么?
“好啊。”
梦里,带着笑意的熟悉嗓音响起,那是百里兮的声音,却仿佛又要成熟几分。
她说。
“我答应你,我们就凑合过过吧!”一只细白的手,笑着捉住他的手,暖的他的掌心发烫,骤然印入眼帘的好看小脸有些憔悴,却依然漂亮,眉眼弯弯:“韶华,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我希望我们以后……都能陪在彼此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