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上午,花满楼里,便在芯儿羞涩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灰白色的身影。
而苍寒,也在看的兴致勃勃的时候,目中出来一个老人的面孔。
虽然对方的皮肤红润细腻的很,双眸更是神采奕奕,可依旧是一个老头。
还是一个死老头。
“小子看什么呢?老夫我有这么俏丽么?”烈阳子神出鬼没似的出现在这里,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到自己破坏了气氛。
又或者,本就是故意的。
苍寒的脸,本是笑容满面,顷刻间,跟枯萎的花草似的,顿生一团黑气。
好端端的心情跟平静的河面被人狠狠的砸进一块大石头,扰的支离破碎。
他眉头一皱,立时撇过目光,莫名的烦躁蓦然滋生出来。
也不知为什么,每每见到死老头,就是不爽,就是不痛快。
不仅仅是牙痒痒,手更是痒痒,想揍对方一顿。
“表面故作平静,其实心底烦的一匹,你们这些大族子弟,怎么都表里不一呢?”
烈阳子啧啧两声,毫无顾忌的对着苍寒评头论足。
“这叫礼貌,叫修养。”苍寒冷哼一声,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随性了,可遇上这么一个无耻老头,简直就是班门弄斧过家家一样。
“礼貌?修养?哈哈哈哈哈。”烈阳子大笑几声,惊的唱曲奏琴的姐妹花戛然而止,四周看客也多有微词。
“你的礼貌和修养,在黑山里有用么?”
“你!”苍寒右目一瞪,若非这是风雅之地,真想大骂死老头居然揭他的短。
不过对方说得也没错,这所谓的礼仪,也就应付应付城里。
入了江湖,有实力,叫说话好听有礼貌。没实力?那就是死皮赖脸拍马屁。
便是做官经商,也是一样的道理。
然而,他毕竟是一个大族子弟,再如何随性,也得顾忌家门的威望,很多事,终归是难以放开。
退一步说,他生来就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性格上的区分,让他在很多时候,依旧会保持足够的理性。
“不对,这死老头的话里,似乎还隐藏着深意……”
苍寒喃喃中,忽然眼前一亮,像是醍醐灌顶似的,领悟出了什么。
“孺子可教,哈哈哈哈。”烈阳子捋了捋那长长的白胡子,颇为满意的看了看苍寒。
“少爷?”
芯儿左手衬着下巴,右手在苍寒眼前挥了挥,发现对方似老僧入定了般,丝毫不动。
“少爷怎么啦?”芯儿眨了眨大眼睛,冲着烈阳子开口。
“没事,”苍寒从沉思中醒来,神情自在,仿佛鱼跃龙门般,由内而外,出现了升华。
“唉,少爷好像有点不一样了。”芯儿目光炯炯,似看出来了一二。
“确实,这还多亏死……”苍寒刚说一半,登时咳两声打住接下来的话。
他端正了一下懒散的仪表,缓缓起身后,嘴角微扬,对着芯儿欢愉道:“今儿本少开心,请你们吃大餐。”
这个你们一词用的很是微妙,虽然没有去正式的看烈阳子,但话语中依旧是包括了。
烈阳子淡淡一笑,不住的点头道:“小子有长进嘛,挺上道啊。”
苍寒装作没听见,虽说死老头给他点拨一番受益匪浅,但死老头依旧是死老头,想让他低声下气哪怕是摆个谦虚样子都不行。
说白了,他还是不适应。
这种心理上的感受真的是很奇妙的,说不出具体是个什么滋味。
话说回来,方才那一瞬,他终于懂了为何死老头总说他心中杂绪太多导致修仙过慢。
天赋不济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他看似随性使然,但实际上无论是顾忌还是在乎的种种条条框框都太多了。
关于父亲的病,关于家族的式微,关于如何赚更多的钱,甚至是芯儿何时会离开……
诸如此类的还有不少,使得他向来会想很多,心境上自然不如表面那般无瑕。
也正因为这样,让他在汇聚天地灵气的时候,始终难以真正的融入,便是偶尔融入了,也维持不了多少。
记得小时候听城里的说书先生讲过,所谓修士,那是超脱于红尘之外,斩断俗世枷锁的自在人。
不受江湖波及,不受朝廷干扰,唯一心成仙证长生,倾尽一切!
这份心境,说实话,对苍寒而言,是望尘莫及的。
无论他再如何修身养性,也依旧是一个漫漫红尘中的俗人。
但至少,现今找到了问题所在,虽然还没想到什么解决之法,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慢慢来,不急。
…………
时间一晃而过,他们三人在醉仙楼的天字号雅间里酒足饭饱后,烈阳子正对着那自芯儿手中的惊雷符饶有兴致的说道:“芯儿应该猜出一二了吧。”
“嗯呢,奴家看这符篆的风格,很像来自于前辈过去提起过的那擅长炼制符篆的青鸟宫。”
“确实来自青鸟宫,并且,还不简单呢。”烈阳子眯了眯双眸,颇具兴致的抬起手,带着一丝奇异的力量,一指点在惊雷符上。
顷刻间,但见本来通体淡黄的符篆一阵抖动,泛旧的色泽像被冲洗掉的污垢,于内,迸发出金色的光!
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那赫然,是一张金色的符篆。
直至烈阳子的手指移开,才收敛起光芒。可依旧,像金子一样显目,更蕴含着极为强横的力量,相当不凡。
“这…这……”
芯儿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