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袭青兰长袍脚蹬云鞋,束发盘髻,顶髻用木簪别住。身形高挺,双手背后,光是从背影来看的确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背对小梨所站的道士,似乎心有所感,忽然转过头来看向门缝之间。
小梨心虚的想避开他的视线,可却发现他不过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小梨便又壮着胆子继续偷窥,她也想看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道士右手忽然抬起,里面是个八卦阵罗盘,上面有个指针。他的左手抬起先是掐算了须臾,嘴唇还动了动,似乎在念什么口诀。
随后左手停下掐算,拨动了罗盘上的指针,随着指针转动过后缓缓停下,他的面色也越来越沉。
最终在指针停下后,他看向百姓方向紧张的问道:“今日下午是否有两声雷响?”
“有的有的。”一名百姓忽然应声,其余百姓也相继附言,甚至还有人说,“雷声过后还有霞光。”
“对对,我还当是天女下凡了呢!”
“什么天女啊!下午郊外西林着火你不知道吗?”
“我们村里的刘半仙说了,那是老天发怒了。”
“别说了,快听品燕大师怎么说!”
一声猝言打断了人群的讨论,大家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道士身上。
道士将拿着罗盘的右手放在身后,左手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子,道:“不详不详啊,这是有人触了天怒,将了灾难给安城。”
这一句“天怒”令人群登时炸开,更有胆小的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
“这可怎么办啊!我家小儿今年才三岁。”
“我还没娶妻生子,呜呜......”
“我家娘子怀胎九月,眼看着就要生了。”
呜咽声与丧气声令人群慌乱,但还好又那即刻清醒的,追问道:“品燕大师哪个祸害是谁,您说出来我们......我们拿他祭天。”
“对对对,我们拿他祭天。”
当今圣上也最忌讳怪力乱神,遂百姓们也从不公然提及这些鬼神之说,但如今他们的家人都处在生死边缘,任谁也无法装聋作哑坐视不理。
品燕大师又拿出罗盘,拨弄两圈之后,指针指在了安家停下。
“这......”品燕大师蹙起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啊,怎么是安家!安王爷可是好人啊!”一名百姓质疑的说道。
“去年雨涝收成不佳,安王爷不仅免了我家赋税还送了足够用一年的粮食。”
“还有我家孙儿,旧疾缠身多年,就是安王爷给找的都城里的大夫,这才医好。”
提起安王爷,百姓们赞不绝口,几乎是人人都受到过安王爷的帮助,显然这是个体恤百姓的好官。
“不过......你们听说了没,大年三十那天安家大小姐回家,安王爷不认,还险些将其给......”
“对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是因为安家大小姐毁容了。”
“当时我在场,安家大小姐都要自裁了,安王爷都没管。”
小梨在门后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不休,神情越发狐疑,她总觉得眼前这个道士不安好心。
“唉......”道士忽然长叹,同时将罗盘给收了起来,百姓也随着这一声叹息将视线又转回到他身上,又是呼求他救命。
“我既赶来那便不会袖手旁观,你们速速去备一处香案香炉,我且做法求问老天何意。”
香案香炉很快找来,就摆在安家大门口前,而那道士就对着小梨拿着一个铃铛摇来摇去蹦蹦跳跳,口里还振振有词,也不知他在讲什么。
百姓们也系数跪在地上,虔诚的给老天磕头祈求。
而在门内偷窥的小梨唏嘘不已,也不知妖九月究竟要做什么,
“安家还余一醒者。”
随着他这句话,百姓也纷纷抬头看向大门,似乎想透过大门看到里面有谁。
小梨总觉得眼前这个道士就是冲着自己而来,不过陆离将她带到了这里,显然这一幕都是安排好的。
而道士的下一句话也果真印证了小梨的猜想。
“出来。”
道士大喝一声,手舞足蹈眼皮翻来翻去,看上去就像魔怔了一般,着实有几分骇人。百姓见状也同道士一样一齐呼喊,声势浩大,似有穿云之态。
小梨不知道妖九月究竟要做什么,总归不会伤了自己的性命,遂决然的拉开门栓,坦荡荡的走了出去。她的步履坚定,也许是心中底气十足,下巴微扬,还显出了几分孤傲出尘。
朱红色的大门发出沉重的闷响,众人旋即便见到一名浅衣女子自期内泰然的走了出来,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道士手中的铃声又起,他上上下下的挥舞了好一会儿,指着小梨说道:“你本是将死之人,却得老天垂怜,老天赐了福气与你,可你身边人却不知珍惜。”
小梨看着他近似于“抽筋”的动作,莫名的想笑,也不知妖九月从哪儿找来的这人。黑不溜秋的又上蹿下跳的模样,哪里像个作法的道士,分明是街头卖艺的猴子。
“都是小女不好,惹恼了上苍。”
小梨也学着众人的模样跪在了地上,眼波婉转泛起晶莹,似有千万分的愧疚。她不知妖九月有何计谋,也只能顺势而行。
道士又“抽搐”了一阵,这才停下了所有动作恢复了平常模样,看向小梨道:
“上苍说了你是有福之人,你且把自己献上,上苍自会宽恕安城。”
“啊?”小梨错愕惊呼,这意思是要把她杀了祭天?而随着道士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