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贵人望着款款而去的背影,斜眸看向伫立在一旁的宫女若姌,后者急急走到冯贵人身前,斜下身子附耳说道:“这是大商甄家的嫡长女。”
冯贵人眼睑轻挑,带着无尽魅惑,犹如三月盛开的桃花,只一眼便惹人陶醉。若姌与随后而来的玥荷帮助冯贵人更衣,望见面露恼意的玥荷,冯贵人的神色更为不悦。
“你恼甚,进宫半年了都不曾引起陛下注意,真是个不中用的。”
冯贵人话语里无尽的鄙夷,想她当初还以为玥荷的直爽率真可以吸引千盛帝。可惜玥荷出身没落贵胄,虽身份比寻常女子高出些许,却也被家里宠坏了,不善计谋,这也成为了她的短板。
玥荷不敢顶嘴,垂首敛目,可牙关却咬紧,显然是在生气。
冯贵人识人无数,只从玥荷侧颜的紧绷便看出她的小动作,不禁冷声嗤笑,“真是长本事了,还敢生本宫的气了!”
听着她的话,屋内所有宫女当即跪下叩首,这是她们一贯做的,毕竟冯贵人是主子,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她手中,她们也怕这个时候被牵连,便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玥荷却出其意外的没有跪下,而是抬起头看向冯贵人,可在冯贵人阴冷的目光中,她登时败下阵来,垂下头怯懦的说道:“娘娘,我......奴婢想回家。”
“回家?呵呵。”冯贵人失笑,理了理衣摆旋即自榻上起身,缓步走到玥荷身前,趾高气昂的说道:“你还有家可回么?”
“我......”玥荷抬起头看着冯贵人满是讥讽的神情,只觉得无地自容。
她也是被宠大的,其下还有名一奶同胞的妹妹。原本该是妹妹来宫中,可惜进宫前两天妹妹摔了一跤破了相,她这才不得不替其进宫成婢。
而她不同于妹妹早两年便经过宫中嬷嬷调教,遂对皇宫不甚了解。起初来时便因为辛苦与家中抱怨过,可父母之让她以大局为重,早日争得千盛帝宠信,为家族光宗耀祖。
她看着宫中的奢靡,看着冯贵人颐指气使的风光,何尝不羡慕眷恋,遂也安心留了下来。可半年已过,她却仍作宫婢,这让她何尝不失望。
尤其是才进宫不到两月的大商甄家嫡长女,方才可是趁机在千盛帝眼前露了脸,想必日后再由冯贵人的推波助澜,她的好日子指日可待。
且转眼她便十八了,却还是一名宫婢,金秋再选秀,怕是又会进来大批年轻貌美的姑娘,到那时,她便也彻底没了机会。想到这里,她才觉得无望而恼火。
“你没资格用自称,你只是个奴婢。”冯贵人高声斥责,对于玥荷总是摆不清自己位置的事,她其实也很恼火。
冯贵人其实并不愿与这些商贾贵胄做交易,这些女人最终可是要送上自己男人的榻上,甚至不知哪一个便会蒙受恩宠,离间她与千盛帝。
可没办法,大皇子早亡,太子之位悬空,她想给自己的儿子谋划更多,需要的便是大量的财力物力,她不得不借此与这些大家相互利用。
而且秋季便有大选,给她操纵这些事的时间并不多,遂她将近身的宫女都换做这些大家送来的女人,只求能成一个便好。
随着这些人不断的进来离开,她身边可用之人愈来愈少,几乎每一个都是大家女子。这也是让她郁郁的一件事,她不想一些私密的事被人知晓,比如今日她对千盛帝献媚的手段。
“哈哈哈哈。”旁边殿宇里传出千盛帝爽朗的大笑声,打破了屋内一时间的寂静。
对那个男人冯贵人是鄙夷的,却也是心酸的。那个男人从来不属于自己,可自己这一生却只有他一人,守着盼着等着的也只有他一人。
玥荷怔忪的面色在听见笑声的这一刻忽然惨白,她的神经一瞬紧绷,整个人脊背僵硬。她觉得自己没机会了,她恐怕要做一辈子的宫女了......
冯贵人嘴角微勾,她其实喜欢看到这些女人的失望神色,如同自己一样失望却无能为力,甚至是无可奈何。
冯贵人算算时辰,千盛帝差不多该出浴了,她也该继续谄媚了。
“都起来吧!”
“是。”
一众宫女起身,冯贵人也转头看向一旁的铜镜。见铜镜中人面颊尚有一丝潮红,她将眼睑又低垂了几分,故意摆出一副疲乏的状态。
身如拂柳般的缓步走至浴室门口,若姌急忙推开了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给冯贵人的面颊上又增添了一层霜露,映照得她整个人更为美艳动人。
门开后,冯贵人便见到了甄氏嫡女正跪坐在浴池边,袖子挽起,露出光洁无瑕的手臂。碎发也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上,更增添了一分楚楚动人之美。
而她的衣衫也湿了大半,却勾勒出她紧致的身形,着实惹眼。冯贵人只一眼便知道,她想必是“不小心落水了”。
而方才千盛帝惬意的笑声则代表他救了甄氏嫡女,又因为甄氏嫡女说了些什么话,说到了千盛帝的心坎里。
冯贵人恍若不知,快步走到千盛帝身边,体贴温柔的说道:“皇上,您该出浴了,池水此时正热,久了于身体不利呢!”
“还是嫤儿你心细。”千盛帝这一声话后,所有的太监宫女瞬时而动,等待千盛帝出浴。
冯贵人躬身伸出一只手想扶千盛帝起身,却不料甄氏嫡女先她一步伸出手,而千盛帝也很自然的握上了贾氏嫡女的手。
见到冯贵人随后伸来的柔荑,他欣然一笑,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