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盟主的卧房亮着暖灯,灯光忽明忽暗。
屋外的雨水敲打在窗台,溅起雨花。
胡洛阳正在案头,一边摸着他的络腮胡,一边看书。
门仆气喘吁吁地跑到胡洛阳的跟前:“副盟主,不得了!”
胡洛阳听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每次都是这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皮都没抬,低声问:“你慢慢说,怎么了?”
门仆噎了一口气,双膝跪在地上,没缓过劲来说:“你夜,夜……夜想,朝思暮想的……”
还没等门仆说清楚,这急死人抓不着重点的传话,在说啥口无遮拦的胡话呢?胡洛阳抬头看着他,耐不住询问:“你在说啥啊?把那口气咽下去,再给我顺溜说出来,什么我夜,夜夜想?”
这次门仆把口水都咽下去了,然后说道:“你夜夜朝思梦想的大少爷回来了!”
“凌尘回来了?他在哪里?”胡洛阳立马站了起来,从桃木椅旁走到了门仆身边,把他扶起。
“刚刚在正门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立马来通报你,这会儿,他可能是回房了吧?”门仆挠挠头,稀里糊涂的性格一向如此,这么大的暴雨,就把自家盟主丢在大门口,光把马安顿在马圈里,就立马来通报副盟主了。
胡洛阳自是知道自家门仆的德行,摇头说:“你去守门吧,我自己去寻他。”
凌尘回到自己卧房,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衣,整理好发型,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
他从桌上拿起那瓶穆舒给自己的药,仔细端详起来,药瓶上栓挂着的朱红色纸签已经微微湿润,字墨有些被雨水润化开,但不影响辨认。
纸签上黑色的字体,清秀娟丽,十分好看:“早,晚用温水吞服,每次服用半瓶,一天之内服完。”
他累计了许多的旅行,收集了十五种可遇不可求的药材,制出的这药,食用方法还挺简单的,今晚去看看凌陌,明日服用就好,凌尘想完,就将药瓶存放回了桌上。
凌盟派的葡萄藤长满整个棚架,在去凌陌卧房外必经的长廊边上,硕果累累的紫色葡萄被雨水淋透的晶莹透亮。
凌陌走在长廊上,望着长廊外的暴雨,一瞬间想到了与自己拼杀的艺人,这人是谁派来的,他那把刀一定是认识的人提供的,也许就是凌盟派里面的人员,长时间不在盟里,有人起了歹心?
回过神来的时候,副盟主胡洛阳正面从长廊对面走过来。
“你总算回来了!”胡洛阳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欣喜感。
凌尘笑得如同夕阳盛开的暖阳,他背后的长廊被雨帘连成一整片,隔断了两年前的回忆,如今就要将这两年的离乡做个了结。
--------------------------------
越氏家族正门有个暗黑色的牌匾,牌匾上只有连个字:越氏。字迹是鲜红的颜色,红色在暗黑的牌匾上触目惊心。
叶清风与寒裳和穆舒分开后,就直径从正门进入,穿过宽阔的广场,是越启正在处理正事的前堂。
前堂里越启坐在一个巨大的虎皮黑椅上,他的两旁分别摆放着两张裘皮座椅,越城坐在他的右手边斜倚着扶手,越启左手边的裘皮座则是叶清风的座位。
越启的右眼蒙着黑色的眼罩,是当年被仇家刺杀逃过一劫,但右眼却失明了,据说是破相了,所以一直蒙着眼罩。
倚靠着扶手的越城看不见面貌,只能看见他被黑色的服饰裹得密不透风,面部也是由黑色帷帽遮挡起来,时不时还能听到他的咳嗽声。越启和越城身后分别站着两位黑色裙裳的婢女。
前堂左右两边是两条极长的石桌,石桌旁分别摆放着座椅四张,戴着木质面具的傅飒正坐在左边的长桌的第二张座椅上,吃着桌面的糕点桃心酥。
傅飒一看见叶清风走来,立马将吃剩的半块桃心酥整个吞下。然后捂着嘴说:“叶清风,你这人也真是,一匹马你也救,刚才的狼群你都打发走了?”
叶清风慢慢摇晃着折扇,望着傅飒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心善,狼群都听我的。”然后朝越启的左边座位走去。
傅飒一边望着叶清风的背影,一边放下手里的桃心酥,衣袖蹭了蹭嘴说:“今天开会鹤宇他怎么没来?”
越启清了清嗓子,坐正了身子皱眉颜情不悦。
“哈……鹤宇他被我叫去帮忙视察司煞部啦。昨天我安排的今日他们的精杀对决,我转代由鹤宇处理了。”叶清风不慌不忙的为鹤宇证词。
“你这小子,不知道是帮他还是巧合,最近他已经连续三次缺席会议了,自从上次对我下达的暗杀指令发生不满后,一直在躲我……哼。”越启说完,右手重重的一掌拍在自己膝盖上。
越城倒是蜷着身子咳嗽了起来,那个样子咳得剧烈,浑身都在颤抖:“咳……咳。”他的帷帽黑纱也随着他的颤抖不断颤动。身后的黑衣婢女立马上前给越公子拍背,顺道递给他一个暗色的暖炉,捧着暖炉的越城咳嗽跟颤抖都渐渐得到缓解。
越启听到越城咳嗽后,转头对叶清风叮嘱道:“天气渐冷,我儿的这病最近就越发严重,近来就要劳烦叶清风多给他疗养几次了。”
“没有问题。”叶清风轻松的回答,带着暖意的笑容十分治愈。
接着,他们说着会议内容,十分平常,讨论关于司煞部新来的杀手苗子,为他们做了一个详细的成长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