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舒艾蝶勒紧缰绳,抬眼,看着灯光明亮的铭朝最为盛大的青楼,依月轩。
翻身下马,舒艾蝶站在依月轩的门前,虽说同在上洛城,但是皇宫距这里的距离还是有些的。依月轩的门前没有和其他青楼一般的姑娘出来接客,也没有什么男宾出来迎客,而只有一个头戴黑帽的小厮小步跑出来欲要将舒艾蝶的马匹牵走。
“姑娘请。”小厮的声音不平不淡,没有故意的献媚也没有刻意的疏远或嘲讽,只是犹如平常人见到平常人一般闲聊的语调。小厮说完便牵着舒艾蝶的马匹从楼阁旁边的小道牵到了后院的马棚去了,丝毫没有要招待的意思,任凭舒艾蝶一人走进去。
舒艾蝶没有任何不适,这规矩还是她定下来的,依月轩,是铭朝突然出现的一个艺青楼,里面什么都有,美女、小倌任你挑,不过一点,就是进了依月轩就要守依月轩的规矩。女子不愿陪就请你找别家的人、男子不愿陪也莫要逞能,依月轩内不能撒野,也容不得你撒野!不管你是高官贵族罢、还是小店卖家罢,在依月轩,你就只是个客人!
轻轻抬步,舒艾蝶一脸淡然的走进这个近几年来非常红火的青楼。
……
依月轩一处不被外人所知的阁楼。从不为外人所知的小道进入的舒艾蝶不动声色的将手中的缺月令牌挂于腰间,血色的缺月图案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诡异。令牌一出,刚刚弥漫在舒艾蝶四周的压抑气息瞬时消散。
推门,舒艾蝶原本清冷的目光变的冰冷寒烈,仿佛世间的万物都变成了灰色,没有了靓丽的色彩,在她的眼中,只单单是个若有若无的东西。
“楼主!”一张干净可人的面庞伸到舒艾蝶面前,是血云。
“何事。”舒艾蝶的声音非常冷冽,一分目光也未给血云,径直抬脚向里走去。
“我们收到了信息,铭朝庞氏在江湖上的部分势力好像在打压我们。”血云快速的回复到。俊秀的眉毛微微皱在一起,明明是张可人的面庞却透着冰冷的气息,倒是和舒艾蝶有几分相似。
“庞氏?”舒艾蝶眼中划过疑惑,庞氏?是铭朝前将军庞伟?他为何要吞噬血影的势力?
“没错。不过并非是庞伟本人,而是他所收的义子,庞峰岩所做。”血云跟着舒艾蝶的步伐,边走边汇报:
“不过庞峰岩之所以这么做想必也是庞伟授意。当初楼主干掉的左相夫人乃是庞伟唯一的后人庞玲珑。庞伟可能是要来复仇。”血云语气淡淡的说道。
“呵,复仇?就凭他那点势力?可笑。”舒艾蝶嘲讽,双眼中迸发的全是冷意。庞伟?庞峰岩?她还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既然你唯一的后人不自量力的欲要干掉她,那么就要有心思做好反被她咬的准备!庞玲珑确实是她弄死的,复仇?呵。
“让纯去,端了他们的势力。全部!”舒艾蝶跨上台阶,一步一步的走上最高的位置,那里,放置着定制的软榻,像椅又像床榻,舒艾蝶坐在那里,俯瞰着站在下面的血云,双眼冰冷。
“额……这……”
“怎么?还有什么难处?”微皱黛眉,舒艾蝶轻轻靠在榻背上,开口问道。
“楼主,纯不接距离太远的任务。”血云抿了抿唇,再抿了抿唇才敢开口。
“为何?”舒艾蝶皱眉,话语中显出了不耐。
“因为……”
“因为我不想离舒太远。”血云的话没有说出来便被一声沙哑的声音阻断。在舒艾蝶和血云二人警惕的目光中,纯渐渐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双纯粹的双眸一丝不漏的盯着上方的舒艾蝶。
舒艾蝶眼中划过冷冽,若不是是自己人,她定然不会留下纯,神出鬼没,也不听指挥。方才他恐怕一直在房间里,但是她和血云都没有感受到!
“舒,我想你了。”纯没有什么介意的径直走上了无人敢上的台阶,走到了舒艾蝶的身旁,蹲下,一颗脑袋就这么轻轻的靠在舒艾蝶双膝上,闭上了漆黑的双眸,犹如刚刚出生的小鸡寻求母鸡的爱护一般。
哎,舒艾蝶心中叹气,伸出手放在纯的头上,轻轻的抚摸。舒艾蝶眼中划过复杂的光,可能是因为纯自小就待在暗无天日的炼狱中,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能够饱腹的食物。自己就这么收留了纯,所以纯他非常的依赖自己,像什么?像是刚出生的小鸡仔见到第一个人时就将它认作了母亲一般,纯对她就是这般的。而她呢?因为纯的经历宛如前世的她,所以自己对纯亦是格外的宽容。
“舒……”纯轻轻低喃一声,就这么坐在地上靠着舒艾蝶的双膝睡了过去。
舒艾蝶抚摸的手微微一顿,黑如墨的双眼盯着睡过去的纯些许时间,看到纯眼角下的黑青就知晓他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有睡了。想必他从未熟睡过。
舒艾蝶无奈的叹气,挥手让血云下去,然后亲自将纯抱起,走到房后的里阁,那里,是她的房间。舒艾蝶低头看自己怀中的纯,非常的瘦弱,明明只比自己小几岁,却比她还要瘦小,都没有多少重量。
将纯放在了床上后,舒艾蝶就这么坐在他旁边,陷入深思。似乎她确实对纯太过宽恕了,就因为与自己的前世一般这样可怜……可怜?舒艾蝶眼中闪着幽光,确实可怜,被一群人训练、不给吃食、不顾冷暖,让他们自生自灭,将他们变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杀人机器,不懂世间人情冷暖、不懂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