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这隐王府两院之隔的人家,一方脸老爷也是大动肝火。
“岂有此理!没了蝰蛇,你们就不知如何办事么!”
堂前方砖地上跪了三个黑衣蒙面,一个个叩伏在地上不敢起身。他们也是刚从南边儿回来。
“属下无能,望大人赎罪!”
方脸老爷身旁的小桌上,粉彩福贵花开的小茶盅被他一掌拍得跳起,可见是恼得狠了!
“几个箱子也撬不开来看!难道那慕容衍天天睡在箱子上!”
黑衣面面相觑,虽然没直接躺在箱子上面,可也差不多了。
但这话说出来就是狡辩!三人自是不敢吭声,唯有低头听训。
好半天,方脸才平复了心绪:“混进山里的那个,有什么发现没有?”
“咱们来这儿前刚收到南边儿报信…”当中一个蒙面清清嗓子,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真是很艰难,“那人…之前半个多月都没再传回消息来…估计是被…”
“叮铃啷——”话尾被一阵杯碟落地声淹没。
方脸原本正气的眉眼,变得狰狞可怖!厅堂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不要说爷对你们心狠,可你们自己看看,这一连串儿的事情,哪一样是做漂亮的。我是没脸给你们求情了。你们三个…”阴戮的眼神扫过身前跪着的黑衣,“自去主公那里领罚吧!”
随着话音点到主公二字,三人身心俱是一震!去了那儿,能领什么罚!主公从来不会惩罚他们!去了…直接就是死!
他们三人从小受尽折磨,杀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恶!好不容易从那吃人的地方爬出来,做了这暗卫头目。让他们回去…不,他们不甘心!可如今…拿什么保命!
“大人!”左边那蒙面呼喊一声!“属下有要事禀报!”
方脸不置一词,只是盯着那人。留不留得住性命,就看他接下来说什么了。
“就在三个多月前,那府里正做法事超度孩子。咱们的人传来一条消息,说原本准备在法事上烧送给孩子的衣物莫名其妙的丢了,为此隐王妃还大动干戈,下令全府戒严,让人抓贼。”
“那又如何?”方脸听了,不觉的这事儿有什么要紧。可转念一想,不对!那府里,自己安排几个外院杂工,都费了好一番功夫,要紧位置更是插不进去手!能接触到孩子衣物的,怎么可能做那偷鸡摸狗的事!
蒙面见着方脸神情渐渐凝重,知道有戏,继续说出心中疑惑:“属下原本也没把这当一回事儿,想着定是哪个下人眼馋鞋帽上钉的珠宝,与其扔火里烧了,不如偷偷昧下。可这更本不可能!”
“你继续说下去!”
“丢衣服那会儿,供奉都还没装箱。后来,咱们又得了消息,那慕容衍要亲自押送供奉!可去时…”蒙面抬头望一眼方脸,见他盯着自己,慌忙低头,“属下领人一路跟着供奉,慕容衍一直到寿州才与押送队伍汇合。”
“那他这之前一段儿去了哪儿?”方脸歪靠进太师椅里,愁眉问天。一只手扶着椅臂,几个指头轮番叩击,“塔塔”响个不停。
两桩事情好似那盖着珍宝的锦缎两头,随便揭开哪边都能知道真相!
“属下以为,倘若那孩子真的没死,之前定是藏匿于某处。丢失的小孩儿衣物也该是收进了另外六只供奉箱子里。供奉队伍出发前,慕容衍先行一步接上孩子,安排好人手照管。等那供奉路过,再让人带着孩子悄悄的缀在后边儿,自己在前打点,一路南下。”
将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儿的说出来,蒙面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
方脸端起茶盅,提溜着盖子,看一眼茶汤,早就凉透了,无心再喝:“你,去一趟主公那儿…”
尽然还是逃不过一死吗?!一众蒙面猛的双手撑地叩头“大人!…”
“把这事儿如实回禀了。现在,就算孩子在世,也已经送进了隐灵山。接下去如何,还得请主公示下…都散了吧。”
“是!”
此时的慕容衍,正坐在程家正房厅堂,望着身前一众老少,脸上带着火气!
自己此去隐灵山,每日里守着箱子,一路上吃不好、睡不香。好不容易把东西送到,又一路风尘往回赶。晚间到了这院子,竟连个人影也无。全在那林家吃兔子、逗孩子!好逍遥,好快活啊!二爷我可是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光在这院儿里听着你们吃喝玩乐大半宿!
程家老少散席回到自家小院儿,也是被这黑面阎王下了一跳。干什么呢,这黑灯瞎火的板着个脸坐那儿!南下一趟就把脸晒黑成这样?
程家老太不痴不呆,腰也直了,背也不弯了,咧着一口大白牙上前作揖,中正浑厚的男子嗓音:“二爷,您回来啦,这一路上可还顺当啊?”
“哼!贵叔,您这几月吃得可还舒心啊?我看那假皮子都快包不住胖脸儿,起壳儿啦!”慕容衍冷冷一笑。宋家婆媳也真是没心没肺的,都翘成这样了,竟也没发现不妥!
这冷心冷面、怪腔怪调的,谁又得罪了二爷不成。程家老太忙伸手去拍自个的脸…呀!左脸颊果然翘起一块儿,赶紧的压压平整!可那块脸皮子就是粘连不上了…得!晚间上了膏子重新弄吧。遂就让那皮子翘着晃荡。
“衍弟,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姚颖儿席上喝了点烧酒,脸颊酡红,凤眼含笑。
“我要提早说一句,估计是看不到你们在这儿快活了吧!”
老少媳妇终于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