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北风呼啸。
那咆哮的凌冽从窗户缝,拼了命的往屋里窜,发出呜呜的嗡鸣声。
天,还没亮。
可床上,却已然没有了人影。
蓬松的棉被,硬是被叠成了菱角分明的长方形豆腐块,静静的放在床尾。
这样的摆放,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庄重,和谐。
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屋子的主人是个很有规律,性格冷清的人。
咔嚓~
大门被轻轻打开。
一股萧瑟的寒意,随着眼前满头汗水的人,一道冲进了温暖的屋子里。
此刻时钟的指针,刚刚指向五点五十分。
整整十二年,她每天都四点半就起床,辰训,仿佛已经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楚沫轻手轻脚的关上门。
在玄关处脱下了脚上,那双靴低上有一朵艳红玫瑰的军靴。
浴室里
铺满水雾的镜子前,一副较好的酮体若影若现,醉人心眼。
一双迷蒙的眼睛,静静的盯着柜子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制服,和一顶同色的大沿儿帽。
离开制服已经十年了。
由于队伍的特殊性,她本以为今生再也无缘这身庄重的衣着。
呆立许久,
她从储物架上拖过一条浴巾,毫不温柔的揉搓着齐耳的短发,快速的将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套上内衣裤。
噗……
把拎在手里的白衬衫一抖,发出噗噗的闷响,帅气的往身上套去……
穿戴整齐,一只细白的手轻轻的抹掉镜子上的水雾。
当看到对面那个英姿飒爽的人,她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暖意。
甩了甩还未干透的短发。
拿起一旁的帽子,轻轻的扣在头上。
缓缓的举起右手,庄重的对着镜子行了一个军礼。
刚拉开房门,就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切菜声。
楚沫快步走了过去。
“妈,我来吧!”
接过焦雅茹手里的菜刀,继续切着未切完的莴笋。
“楚沫,你穿制服真是好看!家明穿这身儿应该也很帅气,当了十几年的国家战士了,我都没看过自己儿子穿制服的样子,还真是亏大发了。”
焦雅茹站在一旁,轻声又充满宠溺的抱怨着。
听到她的话,楚沫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忙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身走向冰箱边。
“妈,你去帮我拿点奶粉吧!我给丫丫弄个水蒸蛋。”
背对着焦雅茹,声音甜美的对着身后的婆婆说道。
“唉!”
焦雅茹忙疾步的走出了厨房。
她一走,楚沫在水槽边洗鸡蛋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眼泪顺着鼻翼吧嗒吧嗒掉进了水槽。
“来了来了,楚沫,你……你怎么了?”
刚一走进厨房,就从楚沫的侧面看到一滴水珠掉了下来,焦雅茹震惊不已。
“嗨,太久没做饭了,洗个鸡蛋还把水溅一脸,妈,一会儿我做得不好吃,您和爸可不能嫌弃啊!”
楚沫忙抹了一把脸,反应极快,语气轻松的对着身旁的人说道。
只是自始自终,她都不敢转过身去看她一眼。
匆忙的吃了几口饭,楚沫逃也似的套上大衣便出了门。
望着头顶黑压压的天空,楚沫叹了口气,大步流星的往公交站走去。
她拒绝了陆洪亮叫司机送的提议,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刚下基层单位,不能搞特殊。
老两口拗不过她,也只好由着她。
今天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也是第一次的穿着制服,在人群中毫不避讳的穿行。
这身让她无比神往的着装,虽普通,却是这世间最美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