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会告诉他的。”
杜泽尔走到咖啡厅。上班时间客人稀少,有几个办公的人在用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冷漠的声音让他安静下来,咖啡灼热的温度烫化他一颗心,身心回归自由。
杜泽尔在咖啡厅坐到将近十点,再不回去过了孟晓定下、他读出口的门禁时间,有露宿街头的可能。
触感熟悉的钥匙打开门锁,屋里没有光亮、寂静一片。原来露宿街头的是唐鹤飞。
门开了。一道手提包划过的弧线自由地向杜泽尔袭来,他闪身、侧头躲过袭击,见罪魁祸首灰溜溜去捡掉落地上的包去了。
“这次没掉东西出来,有进步。但是成功避开沙发这一点有待改善。”杜泽尔嫌弃地看唐鹤飞。
唐鹤飞注意到他脚边的箱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遗憾,你的独居生活到此结束。”杜泽尔毫不留情地宣布。
唐鹤飞果断将杜泽尔的好人卡收回,扔在黑名单里。请他吃饭的计划取消。她朝杜泽尔撇嘴、耸肩,不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打开餐盒圆盖,将一次性筷子递过去,问:“我买了宵夜你吃不吃?”
杜泽尔看看满满的一盒包子和一盒蒸饺忍不住问:“你一顿吃这么多?”
唐鹤飞坦白:“本来带了明早的。”
“那你明天的早饭没了。”杜泽尔终于觉得饿了,在唐鹤飞取酱油醋和碟子的几秒里让蒸饺看起来少了一层。
唐鹤飞回来看见他省略咀嚼过程的吃法保持善良没有挖苦。
“门禁时间得改一下了,我晚上十点才下班。”
“补习班?”
“嗯。”
“晚上回来注意安全。”
“嗯。”
要说唐鹤飞选择补课班而不是英语翻译的原因:能睡懒觉。
杜泽尔给肚子填个半饱下桌,看见何康说还想和他谈谈。
何康在家里闲坐一下午,吃完了桌上的六菜一汤撑得不行。朋友问他有没有时间出去碰面喝两杯,他拒绝了。
“怎么?喝酒都不赏脸?”朋友问这话的时候提着颗心。
“失恋。”何康如实回答。
失恋都不喝酒了?莫非想在家自残?朋友一个电话炸过来,“你要在家干嘛?”
何康没心情和他开脑洞,“喝得醉醺醺的很幼稚。”
是会被杜泽尔说幼稚吧?朋友也不戳穿,“所以你不会自残是吗?”
“说了很幼稚。”
朋友在电话那边露出轻松的笑容,“要不要我带上慰问品去看你?”
“你是不是暗恋我?”何康认真地开玩笑。
“滚!”
杜泽尔想:就算闹成这样还要合作不是吗?他如何康所料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何康的侧重点在于感情,他的侧重点在于生意。所以在确定他是否改变主意前装修方案暂时搁置。
杜泽尔开始挨个房间检查有没有被唐鹤飞破坏的痕迹。因为无所事事。
唐鹤飞心中忐忑地看杜泽尔进入阳台,在阻止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地上摆了两个水盆和一干玻璃,盆里有颜色杂乱到狼狈的珠子。
杜泽尔将手伸进盆里,捏起一颗迎着灯光照一照,晶莹剔透的纯蓝。下一秒,变成碎渣。
“水晶珠?”杜泽尔将手放在水里洗干净。
“嗯。”
杜泽尔又捏起一颗,“怎么不将颜色分开?”
唐鹤飞在心中为水晶珠默哀,“刚泡好的,白天光线好的时候分比较好,有些颜色相近的容易分不开。”
果然又碎了。杜泽尔又在水中将碎渣洗净。
“在阳台上摆摊呢?”杜泽尔又捏起一颗。
唐鹤飞心说你和何康闹别扭拿我的珠子撒什么气?可能又要在规矩里加上一条:“不能乱摆东西”了。
“捏得过瘾吗?我那一堆气泡塑料呢,你捏那个成不?”
杜泽尔抓起一把。
唐鹤飞心说你失恋我不和你计较。
杜泽尔将珠子放下,“怎么不让我撕报纸?”
唐鹤飞接茬,“你要撕我也不介意。”
杜泽尔看她一眼,“明天借我玩玩。”
“好。”唐鹤飞停顿一下问:“你不是打算全捏了吧?”
“不,你借我多少我捏多少。”
唐鹤飞懒得探究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