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东但凡来到海蓝,肯定会入住在望海大酒店,颜玮娴甚至在酒店里专门给他重新装修了一个房间,各种配套设施一应俱全。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房间就在她自己的房间隔壁。
当然了,肯定要比她的房间奢华得多。
过去的两个多月时间,颜玮娴显得极为开心,这一点,酒店里的员工,可谓感受最深——颜总向来是一个对待工作很认真的人,不管私底下关系如何,可工作就是工作,酒店里的任何人,哪怕是邱俊杰,只要在工作中犯错,她一样照骂不误。然而这段时间,颜总硬是没有发过一次脾气,就算真有不走运的家伙犯错,撞到枪口上,也顶多就是批评教育几句,远没有到伤肝动火的地步。
至于缘由,酒店里只要眼睛不瞎的人,大概都能看得出来。
听说颜总有时候还会亲自下厨房为大老板煲汤呢。
员工们倒是巴不得大老板一辈子都不要走才好,反正大老板也不管他们。
时间已至六月上旬,又是一个略显燥热的夜晚。
李亚东六点多才从基地回来,吃过周红兵为他特意准备的海蓝鸡饭后,感觉浑身油腻腻的,忙不迭地冲进房间洗起澡来。
温热的水流冲走了一身油腻,也洗刷走了一天的疲劳,这两个多月来,他几乎成了一名上班族,朝九晚五,有时候还不止,真可谓累得够呛。正洗着洗着的时候,蓦然听到门外响起高跟鞋磕碰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由吓了一跳,“谁?”
“我。”
“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啊。”
“……”李亚东拍了拍脑门,这是他的一个老毛病,住在这种小单间里面,总爱忘记锁门,大概潜意识地觉得:反正外面的东西也都是自己的,锁个毛线哦。说到底,还是大房子主惯了。
“那你也不能随便进来啊,总该敲个门吧?”
李亚东心想:幸好这洗手间不像日后的很多酒店里一样,是那种透明结构的,否则岂不是一览无遗了?
“我敲了,敲了半天没听见反应,一扭门把手又发现门没锁,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对了,你在干嘛呀?”
大概是刚才水流太激烈,把声音遮掩了吧。李亚东心里想着。没好气地回道:“这不是废话吗,待在洗手间里还能干嘛,我在洗澡。”
“哦,那你洗吧,我炖了雪蛤花旗参,放到阳台上给你凉凉。”
李亚东道了声谢,心里感觉五味杂陈,他又不傻,如何看不出颜玮娴对他的好,可……
他又洗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后,擦干身体,正准备开门,一想不对劲啊,一直没听到高跟鞋走回来。
“你还在?”
“嗯,我在阳台吹吹风。”
“那个……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干嘛?你又不是没穿衣服。”
“真没穿,衣服没拿进来。”
外面沉默少许后,高跟鞋的“蹬蹬”声响起,李亚东原以为颜玮娴要走呢,却突然听到一个“吱呀”声,对于这个声音他并不陌生——房间里的柜门有点问题,一打开就会发出这个声音,不过并不影响使用,他也没太在意。
“我帮你拿吧,外面风挺大的,刚洗完澡容易吹感冒,穿短袖短裤就可以了吧?”
李亚东刚想拒绝,然而,为时已晚,门外猛然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颜玮娴望着衣柜里的景象,眼泪差点没笑出来,衣柜里木质横梁上挂着一排t恤、大裤衩,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一排六件,清一色的红三角内裤——就说为什么每次说要帮他洗衣服,总不让呢。
还有种嗜好?
喜欢穿红内裤?
“不准笑!”李亚东勃然大怒,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内裤是年后在香港时,他娘和四姐出去逛街的时候给他买的,硬要让他穿,不穿还不行。
最过分的是,有两件内裤上面还有卡通图案——葫芦娃和孙悟空。
“这些都是我娘给我买的,今年是我的本命年。”李亚东解释道,今年他刚好二十四岁,本命年在中国老百姓的观念中,是不太好的年份,据说红内裤可以冲走霉运,所以他娘才硬要他穿。
然而,这理直气壮的说辞,却并未收到很好的效果。
“哈哈……好好,那今天是穿葫芦娃呢,还是穿孙悟空?”
李亚东怒不可遏,道:“啥都不穿,赶紧地,立马给我出去,我自己来!”
“好吧,好吧……”颜玮娴还是乐得咯咯笑,蹬着小碎步离开房间,并给他带上房门。
李亚东猛地从卫生间里冲出,光着个屁股蛋,先不忘锁死房门,然后奔到衣柜旁,一把薅出六件红内裤,直接往地上一扔,发泄式地跺了几脚后,才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打定了主意,从此跟红色绝缘。
不过,一做完这件事情后,李亚东就后悔了,因为……他没内裤穿了。
果然冲动是魔鬼啊。
这个点显然找不到卖内裤的地方,而明天一早公司又有重要事情,还不得不一大早的赶过去。
你说这操蛋事情给整的。
自己的蛋蛋,含着泪也得保护好啊,恰好他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真要没点防护措施,很容易“抬头”的。
无奈之下,也只好一脸悻悻地从垃圾桶里捡起一条不带图案的红内裤,跑到卫生间里好好地搓洗了一遍,用衣架挂好,晾到了阳台上。
只希望它明天早上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