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喜提回来了一辆大幸福250,虽然不如之后的加强版520那么酷炫、拉风,但在这个农村大多数人对自行车还神往不已的年代,也是了不得的大喜事。
老张家为此还放了一个“大万载”,红色的一脚踹停在门口,好多乡亲们过去观摩,啧啧称奇,艳羡不止。
至于钱是哪里来的,相信这家伙跟他爸妈自有交代,李亚东倒也不客气,下午回来就过去赶车子,弄得张春喜一脸悻悻,就像新娶的媳妇被别人给上了一样。
“诶,你慢点,会骑吗,要不要我教你?”
李亚东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紧张,回应他的是一声剧烈咆哮,以及一鼻子油灰。
有了一脚踹,拜年可就方便多了,初二的早上,李亚东弄了一个箩筐绑在后座上,让他娘把拜年的礼物一股脑儿的放进去,然后就开始了“快递模式”。
十几家亲戚,需要一上午跑完,吃饭是不可能的,扔下礼包就走,了不起喝杯水,致歉的话倒是说了一大堆。
没办法,有了一脚踹虽然方便,但这寒冬腊月的,也没个头盔和皮手套,风吹在皮肤上就跟刀割一样,实在不算什么潇洒事。
初三这天,老李家的拜年客人还是不少,两个表哥也都来了,寻思着中午干脆摆一桌,于是李亚东早上就骑着一脚踹去镇上添了点酒菜,然后又去二狗子家将他接了过来,再把张春喜喊上,一帮人喝了个天昏地暗。
整整十瓶高粱酒,喝得干干净净,一个人起码灌了一斤多,李亚东这副身板毕竟还没适应这样的酒量,高估了自己,直接“下了猪”,然后就钻桌子底下去了。
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只感觉口干舌燥,腹腔里像是起了火,头痛欲裂,这是劣质酒的后遗症。
这时他就寻思着啊,以后得对自己好一点,白酒低于五粮液的档次,能不喝就不喝了。
此时才早上六点多,家里居然有了客人,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年轻后生,这后生李亚东只感觉面熟,但不认识,老婆婆他倒是知道,附近有名的媒婆。
堂屋里他娘正陪客人说着话,却没看到他四姐的人影,跑到房间一瞧,正红着脸坐在床边呢。
李亚东还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嘿嘿笑道:“姐,外面那小哥不错呀,人长得帅气,看面相也挺正派。”
他这么一说李冬梅的脸就更红了,干脆直接往床上一趴,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之前因为过年的缘故停了一阵,现在初三一过,猴急的小伙子们又按耐不住了,而且更加急躁,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如今方圆几公里内谁不知道老李家在盖大楼房,如果能娶到他们家的小闺女,那简直就是财色兼收的大美事啊。
屋外的客人坐了会儿也就走了,李亚东看他娘的模样,似乎没有相中。
“小伙子人是不错,就是家里条件差了点。”
作为母亲,胡秀英自然不希望女儿嫁过去受苦,那个叫黄国栋的后生是个木匠,虽然有门手艺,但家里没人帮衬,就他一个儿子,上面还有年近五旬的父母,真要嫁过去摆明的是要遭罪的,男人在外面做工,家里的田地、年迈的父母,可不得全要她女儿伺候。
“娘,我觉得这事你得问问姐她自己的意思,她要是不喜欢,嫁个条件再好的也不见得是好事,要真喜欢,吃苦受累那也是幸福。”
话虽然这样讲,但这辈子李亚东怎么可能让他四姐受苦,只要不嫁给上辈子那个天杀的袁小凯,其他人都可以考虑,只要她四姐喜欢就好。
“她?”胡秀英没好气的回道:“你去房里问问她,我没让她选吗?她自己半点主见都没有。”
“要不……我给姐把把关?”李亚东呵呵一笑,试探性的问道。
胡秀英倒也没说拒绝的话,因为她自己现在都感觉脑壳痛,儿子是有文化的人,让他把把关说不定也是好事。
于是,接下来李亚东就多了一项重要工作——给四姐物色对象。
初四至初六这三天,拜年的人渐渐变少,上门说媒的倒是越来越多,李亚东就搬了条板凳坐在门口,观察着登门的每一个后生。
初七这天,二狗子开着拖拉机来请回年酒,李亚东实在推脱不过,就骑着一脚踹跑了过去,到地方发现张春喜也从县里回了。不过没敢多喝,这些便宜酒喝下去太难受了,算他聪明,骑了一脚踹过来,就以“还要骑车回家”为借口,再加上张春喜在一旁帮衬,总算没有多喝。
这小子平常可没这么好心,酒桌上不拼命灌他就好了,这次之所以如此,八成还是怕他喝晕了撞坏了一脚踹。
因为没什么拉扯,再加上开饭时间早,所以差不多下午一点也就回了家,刚走进门,李亚东瞬间火冒三丈。
老李家堂屋里还在吃饭,有客人在,一对衣着得体、看似像夫妻的中年人,旁边还坐着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
袁小凯!
李亚东差点就脱口而出了,这狗犊子,居然敢跑到他家吃饭?
他娘竟然还留他们在这里吃饭!
狗日的,都见家长了!
李亚东气得火冒三丈,喝了几两酒后更容易气血上涌,直接走过去掀了桌子。
惊得一桌人赶紧起身躲开。
“小东,你这……”胡秀英气归气,主要还是有点不明所以。
李亚东却没有回话,而是指着袁小凯的鼻子吼道:“滚!给老子滚,谁他妈让你进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