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燕国公主心灰意冷,她来忠顺府三十八年了,可是究竟得到了什么?
太祖让她在徐坤和白家之间选一个驸马,偏偏那会儿的燕国公主,却对已经成家立业的镇国公谢克定有些好感。只是谢克定和妻子史氏感情深厚,鹣鲽情深,并不愿意下堂发妻。燕国公主一怒之下,倒是听了太祖的话,最后嫁给了刚刚丧妻不久的徐坤。
虽然燕国公主也知道,徐坤的发妻王氏,死的有些不明不白。可是这个王氏,并不是燕国公主动手害的性命,所以她来忠顺府,来的理直气壮。可是真等她接手了徐家的一切,燕国公主才发现,这夫妻两字,在她和徐坤身上,竟然是这么一个天生冤家的关系。
她是天家的公主,自然有些骄纵独断,而徐坤对她,又是从一而终的戒备防范,这样的一对人,怎么可能把日子过好呢。
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这般鸡飞狗跳了几年,太祖让她找的东西,燕国公主也没有找到,徐坤也因为沉溺酒色,早早没了性命。可是王氏的两个儿子,却杵在忠顺府,一住就是三十年。
现在,徐铭和徐钧两人,应该一早就投靠了肃宗,燕国公主心悸之余,也无能为力。好在肃宗又伸出了手,拉了一把忠顺府,只要她站着徐婉如的身后,对付邓太后,忠顺府就能安好无恙。
燕国公主心中愤恨肃宗和徐钧徐铭的结盟,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保住自己一支的富贵,只能一切都按肃宗的意思行事。出去忙碌应酬了一天,回了家,却发现儿子又背着自己,做下了一摊子的糊涂账。
心交力瘁,说的就是燕国公主这会儿的状态。
宋嬷嬷见状,就上前给燕国公主打起了扇子,这会儿夜色已经微凉,宫扇晃起了烛光灯影,室内一时没了一丝声息,丫鬟们因为燕国公主先前的发怒,这会儿屏住呼吸,做什么事情,都轻手蹑脚。
好一会儿,燕国公主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月娥,你派个人,往如意那边走一趟,这事还得告诉她一声。”
毕竟,徐婉如在萧诚的灵堂上门,亲口当着众人说过等待萧诚归来的话,若是她知道了郭氏和徐铮的安排,只怕不会高兴。而且,她的话才出口没多久,徐婉淑就跟萧诚定了亲事,这事被外人听说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忠顺府的事情呢。毕竟,徐婉如和徐婉淑,眼下都算是忠顺府的小姐,偏偏徐婉如的身份又说不得。
张嬷嬷苦笑了一下,上前说道,“郡主她,她早就知道了。”
“哦,她什么时候知道的?”燕国公主拖长了声音,有些奇怪,她跟徐婉如一天都在一起,没道理她不知道,徐婉如却早就知道了。
“公主记得早上那个丫头樱桃吗?”张嬷嬷问道。
燕国公主没什么印象,宋嬷嬷补充道,“跟着侯爷和夫人一起进来的,原是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头。”
“哦,那个小丫头啊,她怎么了。”燕国公主隐约有个印象,素日来她萱园的丫头,都是丁岚身边的心腹,今天来的这个小丫头,的确面生的很。
“这个樱桃,应该把侯爷,告诉大小姐了,”张嬷嬷仍旧唤徐婉如为大小姐,“公主和大小姐出门之后,这个丫头就溺水没了。”
“溺水?”燕国公主皱起了眉头,“谁干的?”
“说是宋姨娘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张嬷嬷没有说破,但是也说的差不多了,“之后这个樱桃,就溺水没了。”
樱桃溺水的原因,自然就是为了她跟徐婉如说话的事情。
燕国公主是何许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宋红妆的心思,只是这会儿,徐铮和郭氏已经走好定亲的前面几个步骤,她一个做祖母的,也实在不好再插手了。
更何况,徐铮之所以这么做,燕国公主看的清清楚楚。
短视是第一个理由,却不是主要理由。最主要的理由,却是徐铮一贯的赌气,自小他就这样,如果有什么事情让他不高兴了,徐铮绝对不会罢手,非要伤到对方,才算满意。这一点不服输的气势,燕国公主以前觉得,有点像自己,现在看来,徐铮这是以卵击石,却又借着赌气不服输的名义。日后,只怕忠顺府要毁在他的赌气上面了。
不服输的方法很多,可是他这样抓住机会就要报复徐婉如,明面上看,是给徐婉如难堪,实际上,却是给肃宗难堪。燕国公主是他的生母,对徐铮那点子小心思,心知肚明。若是去说徐铮,他的理由必定十分充足,什么萧家也值得拉拢,什么徐婉淑的亲事不易,还不如就成全了萧家大郎。一时间,燕国公主都能想出十几个理由来,徐铮会拿什么当借口,她这个母亲太清楚了。
眼下木已成舟,还能如何呢。燕国公主缓缓地睁开眼睛,问道,“婵娟,朱自恒怎么说的。”
宋嬷嬷上前禀报,“朱大人说了,是金燕堂的一个歌姬,侯爷包了她两个月,后来就看上宋姨娘了。”
这个金燕堂,就是宋红妆出身的青楼,徐铮在遇见宋红妆之前,曾在金燕堂包过一个伶人,这个事情,燕国公主也是知道的。那会儿她对朱念心十分不满,找了理由,事事不让朱念心顺畅,徐铮因为家里气氛紧张,也不怎么愿意回府。徐铮是红尘里的常客,轻易不会动心,燕国公主也是知道一二的。
“这么说来,是那个歌姬的了?”燕国公主问道。
宋嬷嬷赶紧解释清楚,“因为宋姨娘抢了她的客人,听说在金燕堂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