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这边走。”宝庆公主见了徐婉如,丝毫没有公主的架子,反而一副长姐的模样。
其实,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她们是姐妹无疑。只是素日并不亲近,连见面都没几次,宝庆公主这般热情,徐婉如倒是也有些感慨,宫里的皇子皇孙,可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谁知道呢,说不定宝庆公主前世,还真是难产而死的呢。
小莲跟了徐婉如身后,目不斜视,倒是熊嬷嬷,张望了一眼。只见仆从里面,不时有人窥视,眼神闪烁。看来,宝庆公主,一早就是太子一派的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言行无忌,绯闻不断的驸马施晖,是不是太子的人。
熊嬷嬷给徐婉如丢了一个眼神,徐婉如也会过意了,这个宝庆公主,可没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啊。不过,他们误打误撞,能撞见这一面,也算是好的。毕竟,秦杰敏的方子,就是针对肃宗的疑心下的。现在太子跟宝庆公主府真有纠葛,那么就更能坐实施家的不轨之心了。
进了屋子,宝庆公主让人进了茶水点心,就退了大部分下人,只跟徐婉如说说闲话。
“上次进宫,妹妹可去拜见太后了?”宝庆公主一开口,就问起了被软禁的邓太后。想来,邓家对邓太后被困一事,已经抓心挠肺般着急了吧。
“公主可曾见着?”徐婉如已经确定,这个宝庆公主是太子一派的人了。这会儿她也不说自己见没见着邓太后,反而问起了宝庆公主。
“说是病了,”宝庆公主叹了一口气,“也不要小辈去探病,我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啊。”
她对着徐婉如,倒是十分和蔼可亲,丝毫不提本宫如何,只用一个我字,给足了徐婉如体面。
“是嘛,”徐婉如点点头,正儿八经地说道,“或许是昭阳公主服侍着了,太后爱清静,就不见别人了吧。”
这话说的,就跟她亲眼看见昭阳公主在慈宁宫服侍邓太后一样,宝庆公主碰了个壁,才有些认真起来。本来,她以为一个乡野出身的郡主,就算是正儿八经的龙子龙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谁想,徐婉如一句话,就让她不敢小瞧了去。
宝庆公主给左右使了个眼色,又劝着徐婉如吃茶。不一会儿,外面就有丝竹的声音响起。
宝庆公主皱起了眉头,面色越发难看了起来。徐婉如自然知道,这是宝庆公主演戏给她看了。只是,今天谁是看客,谁是主角,还真不好说了。
徐婉如微微一笑,倒是问起宝庆公主了,“公主府上,倒是颇有雅兴,这会儿的曲子,真是十分动听呢。”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宝庆公主的眼眶一红,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公主,可是我有什么失言的地方,”徐婉如赶紧上前劝慰,“若是有得罪公主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
小莲仍旧目不斜视地守了徐婉如身侧,熊嬷嬷说过,今天她要好好守着郡主,不能让任何人沾到了郡主。无论谁冲撞了郡主,熊嬷嬷说了,让她抓住了就往死里打。任务重大,小莲可不敢疏忽了。
宝庆公主见状,干脆趴到了徐婉如的肩膀上抽泣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宝庆公主才哽咽着说出实情。
原来,驸马常常带了女子进府,不是歌姬,便是舞姬,丝竹声从不间断。若是宝庆公主让人去问,施晖左右不过一句话,“只是个姬人,你一个堂堂的公主,莫要吃醋失了身份。”
宝庆公主没有靠山,而今只能去求指婚的邓太后,让她出面给自己做主。只是邓太后病重,她无依无靠,所以回府听见这丝竹之声,不禁悲从中来。
真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啊,徐婉如也捏了手帕,在眼角按了按。看来,昨日在宫中相遇,宝庆公主的目标不是肃宗,反而是她这个傻白甜的郡主啊。
若不是秦杰敏投靠,徐婉如说不定还真傻傻地替宝庆公主出头,教训了驸马施晖一趟。若是这事闹大,说不定就得邓太后出面来主持。这样一来,邓太后的软禁,就自然而然解开了。
秦杰敏虽然没有看明白这一出戏背后的布局,却盯上了施家的军权,正好也打算拿这个事情做文章。一开始,徐婉如还有些心有不忍,现在嘛,她演戏演的开心,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只等着好戏开场。
若是肃宗知道,他的大女儿不停地唱悲情戏,就是为邓家谋福利,不知道会做何感想。徐婉如冷冷一笑,宫里出来的人啊,还真是无情无义,只有利益啊。
只是再想想,徐婉如也能理解,张嫔多年不得宠,却又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绛雪轩,总有几分本事。看来这个本事,不在肃宗身上用,反而在邓太后和邓皇后那边派上用处了。
而今邓太后和肃宗早已经势不两立了,也不知道,张嫔若是知道了这一点,是否会改弦易辙。
徐婉如冷冷一笑,拍了拍宝庆公主的肩膀,说道,“公主待我,就跟姐妹一般,这事我既然知道了,绝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说的,徐婉如自己都觉得豪情万丈,一副替天行道,锄强扶弱的正义感。
宝庆公主哭了大半天,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徐婉如了。听见她这么说话,抽抽噎噎,倒是停了哭泣。
“只是,我与他终究是夫妻一场,实在是……”宝庆公主抹着眼泪,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一时间,徐婉如也不知道,这个宝庆公主是真想借刀杀人呢,还是对这个驸马旧情难忘。
都说软刀子杀人不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