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鹏,”肃宗低声喊了一句,“你进来,跟朱侍郎说一说。”
朱自恒挑了挑眉头,看来,忠顺府的长房和二房,这会儿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肃宗一早就安排好了,竟然连太宗的祭祀都不管不顾了。
只是再想想也是,他们连黄河的堤坝都敢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呢。这样肆意妄为的人,手里又有些将士,对肃宗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有燕国公主在,忠顺府的长房和二房,跟皇室的关系,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边。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趁早毁掉才是正途。
只是,王锦鹏进来一开口,却让朱自恒大吃了一惊。
都说前朝的大梁皇室,到亡国的时候还守着个找不到的宝藏。这事凡夫俗子会信,朱自恒却是不信的,哪有人快要饿死了,还捧着个金饭碗讨饭。
只是听王锦鹏这么一说,有理有据,甚至连前朝旧事都给挖出来了,听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啊。
“皇上?”朱自恒不禁看向肃宗,“这是真的嘛?”
肃宗冷冷一笑,点头示意王锦鹏下去。
书房里只剩了肃宗和朱自恒两人,朱色的帷幔层层交叠,映着博山炉的几缕轻烟,肃静的不像人间。
“你可知道,太祖皇帝的手下,哪一个首先进的京城?”肃宗突然问起大楚的开国史事来了。
朱自恒熟读四书五经,对本朝的历史,更是了如指掌,立马就回答了,“忠顺公徐坤,还有丰城公白望南。”
肃宗点点头,虽然面无表情,却嘴角微微带了点笑意,只是这笑意,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寒意。
朱自恒跟肃宗相识多年,自打交代了徐婉如的身世,他们两人之间,就像结了一个秘密的同盟,互为依靠,彼此信赖。
这会儿见肃宗笑的诡异,再联系到忠顺府和丰城府后来的际遇,朱自恒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莫非,这里面……”朱自恒抬了眼睛,去看肃宗,只是这后面的话,却没有问出口了。
肃宗点点头,“前朝的确有那么一个宝藏,只是开启宝藏的关键,却在豆娘令上。而这个豆娘令的秘密,却分藏了七处,由七个世袭罔替的亲王传承。”
这个说法,朱自恒也听人说过,只是,大梁末年的时候,世道崩坏,纲纪全无,谁还守着这个祖上传下来的秘密呢。
而且,大梁之所以亡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藩王太强。而藩王之所以强大,原因也在这个豆娘令的秘密之上。藩王们手里拿着皇家的秘密,皇室也不能随意撤藩,一家独大。
一来二去,最后安帝一驾崩,剩下的少帝哀帝,就成了权臣勋贵手中的傀儡皇帝。而藩王们,也在各地争了个你死我活。其中,自然有几个佼佼者,灭了弱势不走运的藩王,自己收了人家的地盘,同时也得了别人祖传的秘密。
只是,大梁最后还是没了,无论哪一家藩王,都没取得天下,反而叫河间王的女婿,也就是本朝的太祖皇帝得了天下。
所以,说起前朝的时候,肃宗多少带了些不屑,好好的天下,就这么被这些不孝子孙们内斗给弄丢了,实在丢人的很。
虽然大梁最后两个皇帝,少帝和哀帝,不过是两个傀儡。可他们之前的安帝,却是个有手段,有谋略的皇帝。只是天不假时,安帝生不逢时,最后只留下个烂摊子,被权臣们彻底玩坏了。
肃宗略略带过大梁的末代皇帝,言语间多少有些不忍。虽然彼此际遇不同,一个是丢了天下的失败者,一个是得了天下的统治者,却终究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味道。
紧接着,肃宗就提到了安帝,“他死前,也在找这个豆娘令,听说河间王手里也得了两三个豆娘令的秘密,而安帝手里,只怕更多。”
“可是这些……”朱自恒本来想说,这些不是传言吗?可是再想想,为了安抚天下人心,本朝太祖皇帝得了天下,自然要大肆否定前朝还有宝藏的说法了。否则,前朝余孽不是更加猖狂了嘛,而人心,不是更加摇摆不定了嘛。如果是他,只怕也会这么做吧,否定一切,再秘密追查。
“你今天是怎么了,”肃宗微微一笑,“这里只有朕和你两个人,有什么话,出你的口,进朕的耳朵,有什么好犹犹豫豫,不敢开口的?”
“是,皇上教训的极是!”朱自恒一笑,倒是也放松了起来,“皇上先前说了,第一个进京的,就是忠顺公徐坤和丰城公白望南,而今他们两府的情况,徐家先且不说,白家的际遇,可不怎么好啊。莫非,跟当年的事情有什么牵扯?”
“父皇也是这么猜测的,”肃宗看了一眼朱自恒,他就知道,朱念心的这个哥哥极为聪明。以前朱自恒为了妹妹朱念心,多少有些跟肃宗对着干。而今朱念心没了,却生了个徐婉如,有这么个骨血在,肃宗就知道,朱自恒只会帮着自己了。毕竟,他这个九五之尊,才是徐婉如的亲生父亲。
“忠顺公人如其名,”肃宗有些不屑地嘲笑道,“知道太祖皇帝震怒,立马就出卖了丰城公白望南,最后白望南不明不白地没了,估计白家的人,世代都会恨着徐家人吧。”
白梓轩替弟弟白梓楼求娶徐婉淑的事情,肃宗自然也是知道的。有王锦鹏带着帮锦衣卫的人做事,肃宗对京城内外的勋贵高官人家的事情,了如指掌,非常清楚。
只是不知道,现在病歪歪的丰城侯白兴安,对他父亲白望南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