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氏见谢石安并不好奇,就有些心慌了。只是,她一早就想好该如何挑起这个少年人的怒火。
“你可知道,你母亲,也就是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小傅氏压低嗓音,凑到谢石安的耳边低声问道。
谢石安心想,大傅氏死于心灰意冷,没法接受夫君和妹妹的背叛,所以才一病不起。至于谁害死她的,首先就是大傅氏自己,其次才是不要脸的小傅氏和谢松。
“哦,母亲这么说,莫非我娘不是病死,是被人害死的了?”谢石安反问道。
“这,”小傅氏一时口拙,没想到谢石安给了这么一个解读,“也可以这么说了。”
“既然母亲知道我娘去世的真相,还是被人害死的,为何不告诉父亲,为何不告诉外祖父,为何不告诉我们府里的其他人?”谢石安的嗓门突然高了起来,“为何又偷偷地来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屋外突然有人沉声问道。
“母亲刚刚说了,我娘的死因有些奇怪,应该是被人害死的。”谢石安正大光明地说,“只是,不知道父亲是否知晓此事,外祖父是否也知情?如果知道,为什么没人追查呢。”
“哦,怎么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呢?”谢松沉着一张脸,从屋外进来了。
小傅氏看见谢松,突然哆嗦了一下,她本打算,趁着谢松外出,偷偷来挑唆谢石安和谢松的父子关系。若是谢石安记恨谢松,她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丽华,”谢松冷冷地看着小傅氏,“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云华是怎么去世的,我竟不知道,她是被人给害死的。”
自从小傅氏进了谢石安的屋子,天青就已经请了谢松过来。只说三公子和二夫人在说话,请二老爷过去一叙。谢松没料到,自己来了秋石楼,却听见小傅氏这么问谢石安。
大傅氏的的确确是病死的,可她病死的主要原因,却是受了刺激,被谢松和小傅氏个刺激地失去活着的斗志,最后一病不起。
可小傅氏这样偷偷摸摸地来找谢石安,是想把责任推到谁的头上?谢松心里火冒三丈,面上却不动声色。
自从娶了小傅氏,谢松就觉得,自己是拿珍珠换了个鱼眼珠,凑活着过日子。若不是傅广雅在朝中影响力很大,他还真不愿意娶小傅氏。
而且,他娶小傅氏的主要原因,就是希望她能照顾谢石安。毕竟,小傅氏是大傅氏的妹妹,对嫡亲的外甥,总比外人好一些。
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照顾谢石安的事,大嫂孔氏就做的很好。完全犯不着娶个什么小傅氏来照顾谢石安。
而且,一个背叛姐姐,偷偷和姐夫上床的小姨子,你能指望她会好好照顾亡姐的孩子嘛。
谢松越想越气,脸色也愈发不好了。
小傅氏进了镇国公府,一直装的温柔善良,贤良淑德。她心中所有的不甘心和委屈,全都埋在心里,从来没在人前表现过。即使大嫂孔氏总是咄咄逼人,小傅氏也一直以礼相待。
在大嫂孔氏眼里,小傅氏来给姐姐探病却爬到了姐夫的床上,这样的女子,人品堪忧。根本就不配做一府的夫人,更不配抚养大傅氏留下来的孩子。所以,小傅氏进门之后,孔氏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她。
而公婆一向信任孔氏,也以她的喜好为喜好。所以,小傅氏在府里的处境,一向比较艰难。
可即使如此艰难,小傅氏也一直表现的温文尔雅,从来没有气急败坏过。可现在,就因为自己心中的一时恶意,来找谢石安挑唆他们的父子关系。
谁知道,偏偏她说的那些话,却落到了谢松的耳朵里面。
小傅氏虽然讨不了谢松的喜欢,却也深知谢松的喜恶。这些年,谢松对她不冷不热,主要原因,就在当年的心结上面。
错了便是错了,谢松却一直如此纠缠,小傅氏也无可奈何。她能做的,只是不要犯错,一直表现出最好的状态,温柔可亲。总有一天,谢松会看到自己的努力,也会认可自己的优点。
谁知道,过了十来年,小傅氏心中的不甘心和委屈,终有一天,压过了她的理性。或许,对她来说,进镇国公府做个正头夫人,是一项成就。可她的成就,是踩着姐姐的尸骨上来的。就算小傅氏否认这个事实,全天下的人都会记得。为了名正言顺,小傅氏只能比寻常人更加努力,来博得众人的认可。
只是这样的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小傅氏的心理,自然有些不平衡。再加上,谢松觉得当年的事情,是个错误。他自己一转身,纳几个美妾就能把这麻烦丢到脑后了。
可是对小傅氏来说,这错误每时每刻都在惩罚她,逼着她更加温柔得体,更加关心谢石安。日子久了,谁都会受不了的,小傅氏也不例外。
这十几年的日子,小傅氏已经过的身心扭曲,而谢轻尘看在眼里,也深深地替母亲觉得不值得。
谢松的几个孩子里面,小傅氏明里暗里都最关心谢石安。自己所出的谢轻尘和谢飞雪,反而要往后面排了。
只是这样的努力,还是得不到谢家人的认可。谢石安自然是远着小傅氏,客气疏远。孔氏虽然没有明面上为难小傅氏,眼里却从来都没有她。
而公婆就自不用说了,远在北疆的公公眼里,估计只有孔氏一个儿媳妇。而婆婆呢,整日在佛堂里念经,也只跟孔氏说话。
所以这次谢石安生病,镇国公又送了家传之宝给他,一切都在刺激小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