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石安躺在床上,想起前世家中的风风雨雨,心中极为苦涩。
再想起谢松的为人,总觉得谢家日后,必定会卷入夺位之争。他虽有文才,虽有武功,却没法阻拦人心。想到这些,谢石安心中十分无力。
萧诚的送别宴上,他也吃了些酒,这会儿发作起来,只觉得迷迷糊糊,心中却又急的不行。
他明明去了朝天宫的麒麟阁,可一眨眼,却又回了自己的卧室。潘知远这妖道,果然有几分道行。
想到潘知远,谢石安又想到自己的师父唐知非,一样是知字辈,不知道他们是否认识。
前世谢轻尘得了世子之位,放出谢石安已死的消息,就开始肆意追杀。谢石安逃出京城,受伤中毒,勉强逃到山东境内,遇上了师父唐知非。
谢石安以为,自己的功夫已经算是不错了。谁知道,遇上唐知非,他才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自己的那点儿枝末本事,在唐知非面前,只是蜉蝣一般微末渺小。
好在唐知非出手相救,带着他去了济南,正如潘知远说的一样,谢石安终究是道门中人。前世病重,虽然没有正式拜师,谢石安心里,却也深信,自己就是唐知非的弟子。
想到师父,谢石安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若是能寻到师父唐知非,学一身他那样的本事,是不是能带着镇国公府,避开前世的命运。
月华在耳房守夜,正靠了榻上休息,就听见屋里一会儿噼里啪啦,一会儿唉声叹气,也不知道,谢石安在屋里,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比谢石安大了一岁,正是豆蔻年华慕少艾的时候。服侍的公子,又是人中龙凤,才华横溢之辈,月华如何不动心呢。光那相貌,看看就能醉人。
只是屋里那位,眼下还是个懵懂少年,月华觉得,只要时日一久,他总会看见自己。月华自诩心细如发,相貌也算的上美丽,夫人把她和冰晶给了谢石安,也有另外一层意思。
冰晶比月华美貌,只是月华更为温柔体贴,等谢石安通人事的时候,两人应该会做通房。小傅氏安排两人给谢石安的时候,谢松还觉得有些早。
偏偏傅广雅觉得,红袖添香是种美事,一点儿也不反对给外孙塞通房。至于谢石安是十二岁,还是十五岁,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谢松就松了口,答应了此事。
想及未来,月华心中酸酸甜甜,只是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提防着谢石安要茶要水。只是,夜色越发深沉,屋里也越发安静,月华靠着坐榻,慢慢睡去。
谢石安在家睡的安稳,朝天宫里,却有人深夜未眠。
“师父的信?”潘知远接过书信,抬头看了一眼窗口站着的黑衣人,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哪里还有一丁点出家人的模样。
说他是个暗卫,或者是个杀手,说不定更合适一些。潘知远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拆开了蜡封的书信。
黑衣人皱了皱眉头,跃进窗来,坐了潘知远的位置,顺便还喝了一口他的茶水。
潘知远挑了挑眉毛,笑嘻嘻地跟黑衣人说,“你徒弟刚走,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徒弟?”黑衣人不解,“我没收过徒弟。”
“你前世的徒弟,”潘知远似是而非地嘀咕了一句,继续看师父写来的信。
师父的年纪一大,写的信越发像老太婆的经文,又臭又长,他都快看睡着了。念两句,就忘记上下文,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才能看懂字面意思。至于言下之意,还是天亮了再看个仔细吧,这字爬的跟蚯蚓一样,下次该建议师父练练字了。
潘知远打了个呵欠,问黑衣人,“师父没别的吩咐吗,国师的名号是不是太招人恨了?”
“你还怕招人恨,”黑衣人冷笑了一下,“别矫情了,明明巴不得天下人都恨你,都嫉妒你呢。”
“师兄,说话不要这么刻薄嘛,”潘知远笑嘻嘻地收起书信,指了指茶杯,“那是我的杯子。”
“你的怎么了,”黑衣人喝了一口茶,“为什么你的东西,都比我的好呢?”
“你看看,”潘知远笑,“自己没品位,还嫉妒上我的东西了。”
喝好茶,黑衣人正打算离开,潘知远突然伸手拦住,“师兄,上次那个丫头呢?”
“丫头,”黑衣人问,“什么丫头?”
“你,你!”潘知远被他气的发懵,上次他吃酒回来,在阜成门边上遇见忠顺府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他夜思日想,谋划着收入门下的徐婉如。
这孩子骨骼清奇,外貌绝美,若是继承他的衣钵,又是一个国师的料子。
他在朱家一见,就放在心上了。只是忠顺府的大小姐,怎么会轻易进了道门呢。即使他是礼部尚书,即使他做国师,徐家都不见得愿意让女儿投到他的门下。
有这么个好机会,潘知远自然不会放弃,跳进马车抱走了徐婉如。等白鼻子们杀好车夫侍卫,马车里已经空无一人。谁也不知道,徐婉如何时被人劫走了。
潘知远抱着徐婉如刚回麒麟阁,就撞上大师兄唐知非了。唐知非奉了师命,来朝天宫接一个女孩子,看见潘知远手里刚好抱着一个,就接了过去。
潘知远的法术在师门里数一数二,可武艺方面,却差的远了。唐知非一伸手就成功抱走了徐婉如,潘知远只能跟在后面干着急。
他好容易截胡了白鼻子他们的劳动成果,这会儿却被大师兄给截胡了。听唐知非的口气,真正的截胡者,应该是他们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