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十几张嘴巴，每人说上一句重复一句向丹阳脑容积不够用了，耳膜也被嗡嗡震个生疼。
他偏过脑袋从人群缝隙里瞥到监护仪上的数字，指着胸口问众人：“所以我胸口现在安着的这玩意儿是人工的，哪个厂家的啥规格型号？”
医生b嗤笑，用手比划：“阳哥你说啥呢，你现在身上的都是原装正品。那天你胸口这么大个窟窿，几截胸骨都给掰折了，老板给你做的修正缝合加封闭。不过你术前术中遇上好几次大出血，输血科那边出库出的脸都绿了，最后还是老板给医院领导打电话给你继续调。人领导说用，继续用，库存不够号召医院员工一起献。平时号召献血大家都没那么积极，那天不一样，鲜血排长队的有一半都是姑娘，最后还上了新闻，说让大家学习我们医院里的这种同事爱。”
另一人接茬：“就是，你前两天住监护室各个科室都偷着往iu送药，我听说光氨基酸啥的iu都收了一箱，iu的护士说了，那么多药就是一头大象也够用了，又让送药的人自个儿拿回去。”
向丹阳从他们七嘴八舌的对话里搜罗出紧要信息，一是他的心还在，二是贾秋菊送他回来的。可是怎么可能，那夜他明明被女鬼摘走了心脏疼得要死。
他蓦然想起昏睡前的那一刹白色和从水里拽住他的那只手：“齐珩……”
“齐珩，齐珩是哪位？对了阳哥你那伤从哪儿弄的，我们问小贾她什么也不肯说。做手术的时候我们可是拍片了，那伤口的形状怎么形容都不贴切，反正是见所未见。”
同事还在喋喋不休地追问，却见到向丹阳面色一凛：“小贾呢，把小贾找来我有事问她。”
在场的人被他突然的严肃有些吓着了。
“小贾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守着你，我们看她太累了让她在值班室里歇一会儿，要现在叫她吗？”
“去吧，”刚说完向丹阳又立马改口，“算了，让她再睡一会儿，她醒了再过来。”
最开始推车进来的护士猛点头。
向丹阳看了圈周围的同事，又补了一句：“这两天也辛苦大家了，改明儿请大家吃饭。”
有人说：“请吃饭就不用了，你还是赶紧养好身体回来上班吧，你负责的项目那么多我们可吃不消。”
病房里面哄笑一阵。
大活伙儿又说了一会儿话，也各自回自己工作岗位了。向丹阳得闲，手放在脑袋下仔细回想那夜的情况。
他自己一个人低声嘀咕：“奇怪，齐珩是如何赶来的？周哥说我被送来的时候胸前一个窟窿，可听他的意思是我心脏没问题，只是出血量比较大，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齐珩做了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他四五七六还没理出头绪，病房里又涌进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为首的是一名手里捏着20l针筒的护士，大家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向丹阳觉得稀奇：“有事吗？”
小护士一脸坏笑：“阳哥嘻嘻，你这术后第三天了，尿管也该取了。你放心，之前就是我给你导的，这几天会阴护理也是我给你做的，手熟得很。”
向丹阳身体是大动不了，脚拇指不自觉蜷缩起来，他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发现居然还有人把手机掏出来摄影的，瞬间气乐了：“拔尿管是你们这样拔的吗？这么多人我还有没有隐私。出去出去，我待会儿自己来。”
“阳哥你害什么羞嘛，咱们都是学医的，再说你在医院里见得还少么？”
小护士捏着针筒步步逼近，作势就要掀开被褥，其它人也是一步不落的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