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那女子原是玄灵。
她一直跟在齐珩身边,对这一夜发生的事包括之前齐珩在医院外的喃喃自语皆落入她眼、耳,因此她也无需问些什么。
“多谢。”齐珩轻声道谢,忍着周身不适将一枝比他身量还高的蒲叶拉了过来,那蜡烛状的蒲棒瞬间垂落到他鼻前。只囫囵看到他对着那花茎顶端的蒲棒一捏,深褐色的蒲棒从下至上炸出一团如棉花般蓬松轻柔的蒲絮。玄灵原还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后来瞧清那炸出的毛团渐渐显出松鼠的立体轮廓,落地成足绕着他二人脚下遛了一圈,连忙阻止:“大人还伤着,为何还要动用法术?”
低头看他左手,果不其然又浸出新的血迹。
齐珩的肤色几近透明,额上也沁出一层薄汗,他咽了口气缓声道:“那河里的女尸很有古怪,颇像一个专与我山神处作对一群人的作风,如果真是他们,丹阳就有危险,我必须得尽早安排。”
“那也不该是您现在这个样子急着处理的。”玄灵语气中不自觉流露出责备他的意思,说完后才察觉到自己偭规越矩了,抿着嘴唇不安地偷觑齐珩一眼。
他似不在意玄灵的一点冒犯,又对那松鼠施了一些法术,它左右摇摆后一头扎进了身后葳蕤无界的香蒲丛中。
“大人向它交代了些什么?”玄灵试探性地开口,又担心对方不回答立马补充,“依我所见大人您暂时不用担心判官,您之前有意让贾秋菊与判官结灵,不就是保护判官的意思。”
齐珩的唇线绷得很紧,脑海里一时翻搅起许多未曾让向丹阳知道的事。
见他果然没说什么玄灵垂下眼眸,她盯着齐珩的伤口正想撕下自荚,却提前被他拒绝。“不用,扶我回山神处就好。”
却说向丹阳这边,贾秋菊原还以为他受了齐珩的血情况稳定了些,结果齐珩一走他又吐出百来毫升的鲜血。贾秋菊给他安装的心电监护上血压、脉搏、心率、呼吸都跟着直线下降,血氧饱和度也掉到了7八,监护仪的尖锐报警声很快吸引了门外的同事。
一看清病床上躺的是向丹阳,科室里一半的医护人员都紧急出动了。在大家都跟无头苍蝇一样的时候,贾秋菊面无表情地吩咐用药,上抢救设备。等护士注射了常规抢救剂量的强心剂,向丹阳的生命体征只恢复了一点很快又掉了下去,短短几分钟弯盘里已经多了好几支空的玻璃安锫。
眼见到抢救车里的强心剂用掉了大半部分,向丹阳还没有半点恢复的趋势,负责推送药物的小护士崩溃得大哭:“阳哥,阳哥怎么办啊,菊姐他在哪里搞成这样?”
贾秋菊严厉地训斥道:“小李,注意控制你的情绪,这是抢救过程。如果你控制不了,就请身边的同事立即换位。”
听她这句话的提醒,参与抢救的另一个医生头脑也清醒了,站出来主持大局:“小贾,你打电话给熊主任看他手术完了没有,如果没完立刻让手术室联系其它有资历的医生备台;小杨你去催检验科的交差配血试验结果,护士再出一个人打电话给工会,把半个月前职工体检的所有报告能调的都给向医生调出来;夏霞你去做手术前的准备,其他人都给我心无旁骛地参与抢救,明白了吗?”
此话一落,在场的人都重重颔首,叫小李的护士也用手背抹掉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