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的晚风,吹拂而来之后,容易令人不知不觉想起曾经,但是哪怕只有几帧从前,也令年轻帝王的内心,有了些许触动。
大夏宝船的甲板之上,随着赵御的圣令传出,愈来愈多的人影出现,而这些身穿天辉军和夜魇司大袍的人影,同样无比年轻。
但是整个宝船的甲板,却依旧寂静的针落可闻,每一位禁忌者们的动作,皆充满敬畏,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
对于此时的禁忌者们来说,前方那道于白玉桌旁坐着的年轻帝影,就是当之无愧的神明。
“砰。”
忽然,一道轻轻的酒杯碰撞声,于年轻帝王手中传出。
这一道声音虽然极为轻微,但还是让在场的所有禁忌者们,齐齐停下动作,随后同时低头,一幅听候圣令的模样。
随后一旁抿了口桃花酒的司马安南,感受到了身旁年轻帝王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轻轻放下酒杯,咳嗽一声道:
“陛下,因为之前放出的消息,整个天下大会,会将太玄之地的多如牛毛的势力分阶,这可是太玄之地这么多年以来的头一遭,因此天亮以后,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
“毕竟若是在天下道会之上被承认,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公认。”
司马安南此言落下之后,赵御并未抬手拿起再被满上的桃花酒,而是将身子微微停直,开口道:
“这一场争斗确实难以避免,不过让朕感兴趣的,还是那一股股在风心城内涌动的暗流,毕竟黄昏和南泽两个国度的建立,从侧面印证了一件事。”
赵御的话音刚刚传出,一旁司马安南恭敬的回应声,便紧接着响起道:
“陛下,这意味着那位太清宗宗主,在势力立国一事上,选择了妥协。”
“没错,这么多年来,为了尽力保持太玄之地内不起兵戈,太清宗宗主几乎以一人之力,压制着一百零八郡内的修士势力,以宗门的方式控制自己的地盘。”
“如今却忽然间为隐世宗门率先破例,或许也是一步兵行险招。”
年轻帝王开口的声音之中,带着愈发浓郁的帝威,而或许连赵御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他,每一言一行,给予其余人的压迫感有多强,甚至连虚空,都在微微的颤抖。
“陛下圣明。”
随后司马安南抬起双手,对着前方恭敬行一礼,紧接着继续朗声开口道:
“太清宗宗主作为近千年来,唯一能与圣尊在棋盘之上落子的存在,或许真感觉到了些许紧迫,因此才会做出了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举措。”
说完之后,司马安南俊朗的面容一凝,好似想到了什么,带着不确定的声音,继续传出道:
“陛下,会不会是与那传说之中的仙之界,也就是无尽山有关?”
无尽山这三个字一出,这处大夏宝船的甲板之上,一位位屏息的禁忌者们,纷纷露出了凝重之色,同时赵御的眉头再次皱起,喃喃开口道:
“无论是其叫仙庭之界也好,无尽山也罢,等朕腾出手来,势必要去此地好好看看,因为有太多的秘密,要从中去搜寻。”
帝音落下,赵御抬手向前挥了挥,帝音再次传出:
“天要亮了,尔等忙去吧,司马安南和梁破,将随朕前往天云殿参加天下道会。”
此帝音一出,甲板之上的所有人影,同时站起,抬起右手捶胸,向外发出一声高喝:
“诺,大夏荣耀!”
语毕,以徐晴为首的天辉夜魇禁忌者们,向后走回船舱,同时司马安南也起身告退,随后这一处大夏宝船的甲板,再一次被深深的寂静所笼罩。
夜色起伏,酒香尤存。
于宝船的七彩迷光之下,哪怕此时风心城上空的星辰完全寂灭,甲板之上也并不黑暗。
白玉桌之上,梁破精心烹饪的兽排还有些许剩余,并且依旧向外散发着依旧迷人的味道,但是年轻帝王的眉头,却还是微微皱着。
赵御低眉沉默,帝威振荡,令人下意识的心生臣服。
常言道,帝威浩瀚,君王之心深似海,但是赵御的幸运在于,他身旁坐着一位可以懂他的人。
下一息,一个娇小的脑袋,轻轻靠在了赵御的肩膀,同时一股好闻的香味,从胭脂的头发之上飘出,飘入前者的鼻中后,胭脂轻柔的声音响起:
“陛下,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有获得,自然便会有失去,这是最基本的道理,这一点,陛下懂的可比臣妾多哦。”
这一道温婉声音一出,赵御的眉头逐渐舒展,抬手拍了拍身旁姑娘的小脑袋,开口道:
“道理朕自然懂,朕只是有些惆怅,师公以前曾告诉朕,一旦成为天地至尊,那么可与言者,便会无二三,这或许是一个帝王,难以避免的宿命。”
这一道帝音,于赵御口中传出后,他虽然并未显露出明显的情绪,但是胭脂能够完全明白年轻帝王此刻的心情。
她和梁破,是整个世界,最了解赵御的两个人!
因此胭脂继续将脑袋靠在年轻帝王的肩膀之上,轻轻开口道:
“陛下,不是还有臣妾和梁破么,那加起来,不就是两个人了,您那句话,可不对。”
这一道声音一出,赵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很多时候,生灵生存在世间,都是为了寻找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而毫无疑问的是,胭脂便是年轻帝王所寻觅的那部分缺失。
但是正如胭脂所言,天地是公平的,永远都是有得有失,一直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