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逸秋有些无语地看着那块墨迹,忍不住抬袖使劲擦擦脸。
顺着陶弘景的目光看过去,箫逸秋的目光落在了柜子顶上,提气一跃,两脚落在了柜子顶,上方的空间很小,他蹲着摸索起来,果然,在柜子的边角、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微微凸出来按钮。
他思量再三,没有按下去。
记得看到地狱场景时,假大堂升了上来,那时师兄他们还在真药房中。当真正的大堂升起来,带回了平王,真药房也降下去了,带走了师兄他们。
也许是巧合,但实在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因果关系。如果地面下的水车是像齿轮一样,一个带动一个的话,那么如果按下这个按钮,真大堂会带着平王和其他人一同下降。
所以,这个按钮不能按,至少,不能现在按。
要去找平王商量稳妥后,再行决定。
他抬头无意间看到了横梁贴近墙壁的那一侧,在离墙小半寸长度的位置有不太明显的衔接痕迹,就是这个痕迹,更加印证了猜测。
所谓房梁,是支撑屋子的脊梁,理应与墙壁紧紧贴合,可眼前这个,只能说是房屋升降时,为了避免刮蹭到墙壁,留下痕迹,故意缩短了横梁的距离,又恐房屋倾塌,补了一小截横梁上去。每次升降时,就拿下那一小截。
不止这个横梁,凡是该与墙壁贴合的地方,都有衔接痕迹。
这也侧面说明了水车旋转误差只在小半寸范围之内,如此高超的手法,甚至可以与鲁班相提并论。
他跃下,踩在地面上,第一次觉得大地并不是那么可爱。
自小在海中山上生长,相比海水的深不可测,他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
现在,大地不能再给他带来一点安全感了。
但愿师兄还在真药房中,他这么想着。
与此同时,三百里以外的荒庙中,盲眼老者捋捋胡子,慢慢帮顾小拾寻找回忆,但是收效甚微。
顾小拾头发都挠掉许多,除了自己的姓氏和生在江南以外,实在想不起其他的了。
“老爷爷。”顾小拾说,“你之前说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要经历,是不是我经历了之后,就能想起来,就能回去了”
盲眼老者想了想,点了下头,“若是这样,我们就顺其自然吧。”他看了眼玄一,摸摸他的脑袋,玄一很受用地笑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介绍呢,这孩子是我的徒弟,叫玄一,玄为黑,为夜空,一取自一阳复始,希望这孩子能熬过黑夜,看到朝阳挺过生命中的那道坎。”
顾小拾好奇了,“坎”
老人的语气里有些担忧,“玄一在二十五岁时,有个大关口等着他,过了就柳暗花明,过不了”
玄一拍拍胸口,“师父,这有何难你看徒儿如何过的那关”
“你这孩子,总是太过自负,不过这也好,你要记住那是个坎,说不定也就咬牙挺过去了。”
玄一眼睛一转,“如果师父现在说出那是个什么坎,我就记住,到时候直接过了它”
顾小拾看玄一活泼的样子,心情也好了很多,“是啊,老爷爷,就说一说嘛”
老者只是笑笑,摇头,“你该经历的,一个也不会少,我现在告诉你,你会因为侥幸躲过去而失去更重要的。”
玄一忙抓住老者,“我最重要的是师父,如果是这样,我还是不要知道了。”
“玄一啊,你最重要的不是师父,我老了,总有一天,你会一个人。”
玄一的眼红红的,执拗说:“我不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顾小拾眼眶温热,玄一有师父,而自己呢有谁
老者说:“改改你的小脾气,为师就不走。”就这句话,让玄一乖乖去抱了一堆柴火,慢慢添着火。老者头转向顾小拾,“我这个瞎老头,因为活的太久,已不记得姓名,若非要给称呼的话,就叫我木子吧。”
顾小拾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
木子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感慨说:“小姑娘啊,你到我这个岁数,就会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生命中的人来来去去匆匆走,到头来,只留的我这个腐朽的臭皮囊。”
顾小拾并不懂,她觉得她的生命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人,比如爹娘。
神像悄悄扭了一下脖子,身子慢慢往下弯了弯,凑近了他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