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君明来到里屋,他拿起笔,手隐隐地在抖动着。
林星默默地看着。
君明眉头紧锁,手迟迟都没有落下去,林星依旧没有动。
“你急吗?不急的话明天我差人送过去。”君明“云淡风轻”地道。
林星笑:“若是明天我反悔,你不就白白酝酿了一晚上情感?”
君明恼:“写便写,你可别反悔。”
林星反倒收起了笑容,道:“你敢写?”
“有何不敢?”君明提笔。
林星没有应,却按住了他的手:“可我反悔了,别写了。”
君明目光继续静静地盯着纸,开口:“松手。”
林星放低了姿态:“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
君明咬牙,抬头,看着她,眸中泛起了嘲弄和讽刺:“林,星,你总是这样无耻。”
林星还未反应过来,君明突然起身:“林星,你总是摆出这种样子,像别人欠了你什么一样。道歉,你只会在每一次任性之后说对不起。是,我一直都在骗你,我希望你离我离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这都不可以吗?你现在知道了一切,感动了?想回到我身边了?林星,你不要认为每一个人都甘愿陪你到最后一分钟!你以为你以现在这种身份跟我讲话,我会可怜你、同情你?林星,你不要把你自己想得太伟大!”
林星手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君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这让林星不爽:“你疯了。”
君明沉默着,说出了至几年后他对她说的最后一段话:“林星,我们好歹相识一场,记住我的忠告,不要按照你的心去活,你会死的。母妃穷极一生,什么也没换来,但我不能。林星,不要再执着了,我和你之间,隔的不仅仅是上一辈的仇恨。你不信我,也不信你自己,更不信这个世界。你总是在怀疑我,怀疑你,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你会活得很累的。相信我,我们不合适,就这样结束吧。”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为什么?!”林星轻轻地开口,一瞬间,任何话和眼泪都堵在了胸口,她一步步后退,直至无路可退。
她转身,步步不回头。
丹桂落尽雁南飞,红颜如画醉梦一场。转头回望,青春年少,泪洒欢声笑。
曾经认为定能永远紧握的东西,消逝得却更多。
假如爱有天意,我又会在哪一个转角,欲到你,却只是欲罢了。
林星出门,阳光撒在她身上,混合这雨后泥土的清香,林星看着周围的草草木木,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没有哭,只是笑,结束了,都结束了,对吧?
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到这里来?原本我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只是因为我要的太多了,对吗?
在这里,我根本什么都没有。
往昔,为她遮挡尘埃的手,再也不会出现了,不会了。
第二天。
送来的。”浅薰将一个信封呈上来。
林星回来后发了一夜高烧,现在倚着床仍十分虚弱。
季老一时间老了许多,此刻他也没有,同样不敢过多询问。
“帮我拆开。”林星心下已隐隐知道是什么。
浅薰未动,沈老取来拆开,一张白纸,上面仅有一个字——“休”。
林星扫了一眼,长舒了一口气,还是结束了。
沈老上前欲慰她,林星摇头:“我没事。早该这样了,现如今也没什么关系。”
自从上次那件事以后,沈老和季老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更加井水不犯河水,更加带着紧张的轻松。
林星也迅速习惯了这个样子,对于昨天也避而不谈。
见她有些困意,季老也不再打扰,他也有些心烦意乱,借此也离开此处。
沈老叹了口气:“丫头,恨我吗?”
“不恨。”林星使劲摇头,“一些事情,本就该结束,迟早与否,无什么大碍。”
长知睁着小鹿般无辜的眼睛,问:“娘亲,爹爹是不是不要长儿了?”
“别乱说。”沈老呵斥她。
“怎么样?”君明看着何可。
“送去了。”何可单膝跪地,“主子,这样太严重了吧。”
“她要学会独立,学会没有我的坚强。我在她身边,反倒让她产生依赖性,但这不是安全感。只有有一天她真正能够独挡一面,她才真正适合她自己,适合我,适合这个世界。”君明抬手,那条坠链挂在他手上,“也适合,这条项链。”
“我记得,花若昨天淋了雨,发烧了吧?”沉默了许久,君明问。
“多谢主子挂心,小若的身子比夫……比林姑娘要好得多。林姑娘的烧今早就退了,小若自然无什么大碍。”何可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主子能否不罚小若?”
“不罚她?”君明想起昨天她怒斥他的话,“她以下犯上。”
何可低头:“小若也是一时心急。”
昨天,花若见林星远去,怒斥君明是“没有良心、没有道德、没有羞耻的王八蛋”,得亏君明淡漠的性子,不然早乱棍打死那姑娘了。
君明点头:“我没准备要罚她。”
何可松了口气:“多谢主子。”
君明“嗯”了一声:“各方可有异动?”
“回主子,恭王正在悄悄招兵买马。”何可答。
“嗯,叶子知道该怎么做。”君明等着他。
“云朵说路枫几次去了言殿。落英他们早已安顿好,在执行任务。”何可话音刚落,就听君明问:“亲成了吗?”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