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宁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其实他并不是真心想要误会她们什么,只是一时心急才说走了嘴,所以现在面对林铃儿的痛骂,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想、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她说得没错,他真是只猪,简直就是禽受兽不如,否则当时怎么会只顾着发泄欲玉望,而忘了初衷?
他知道,就像林铃儿说的,她一定不是抱着目的来接近他的,否则她早可以拿着这件事来要挟他了,可是直到现在,她仍然隐藏着身份,听着林铃儿的口气,她甚至不愿让他知道她是谁。
见他默不作声,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刚才还骂得痛快的林铃儿,一下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现在可是太子,如今拓跋九霄不在,可没有人给她撑腰,万一他发起飙来,她这个没身份的女人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她真是不知死活啊!
“嘿嘿……嘿嘿……”
想到这,林铃儿赶紧陪着笑,慢悠悠地坐下了,
“太子爷,我刚才说的话您别太往心里去了,我就是想告诉您,她不是故意接近你,更没有任何目的,她为你所作的一切,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
她没想到,穆天宁不仅没有发飙,听到她说起这个,竟然还眼放亮光,求知若渴。
她这才明白,其实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只不过刚才是太过于心急,所以口不择言吧。
轻叹一声,看了一眼远处端着饭菜走近他们的春雨,她无奈地道:
“因为……她太爱你了。”
穆天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几个丫鬟正端着饭菜朝他们走来,春雨走在第一个。
可是现在他耳朵听到的,却完全没有跟眼前的这个丫鬟联系在一起,他的神思还在那个女人身上畅游,因为她太爱他了,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爱?
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春雨,引得林铃儿诧异,难道他已经感觉到那个女人就是春雨了吗?
可是人心难测,谁能知道他此时只是下意识地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而已,其实毫无焦距,心更不在她的身上。
“太子爷?太子爷?”
林铃儿连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
“你干吗盯着人家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想到了什么?”
穆天宁重复着她的话,随后摇头笑了,
“没有。”
男人的心如果有女人一半细密就好了,就算林铃儿这样问,他仍然没有把这个人与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说话间,春雨和另外几个丫鬟已经走到了石桌旁,将饭菜一一摆放整齐。
春雨特意把穆天宁爱吃的几样小菜都摆到了他的面前,还有她特意为他熬的粥,知道他可能起得晚,这粥的温度凉到这时正好,不冷不热,可以马上入口。
就在春雨上菜的时候,穆天宁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了她的左手上,她的食指和中指被云倾城切掉了一半,如今两根手指只剩下半截,虽然已经愈合,但这样一双修长的手却残缺不全,仍然触目惊心,让人心生不忍。
他顺着这只手往上看去,春雨的脸虽然算不上惊艳,但也是极其清秀的,这个丫头他再熟悉不过了,她总是低眉顺目,很容易害羞,话也不多,虽然胆小却很倔强,若不是当初执意帮助林铃儿,也不会被云倾城切掉一根手指。
还记得那时他住在冥王府中,是她一直在身边伺候他,任劳任怨,不多言不多语,却能把每件事都做得周到细致,总是让人很安心。
“春雨。”
他叫了她一声。
听到他在叫她,春雨手一抖,杯盘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她马上放好最后一样小菜,收回手,恭敬地立在一边,垂着眸:
“是,太子爷,您有何吩咐?”
他的视线又落回她的左手:
“好久不见了,你的手已经痊愈了?”
是啊,他们真的好久不见了,不过那只是他的认知而已,在她的记忆中,他上一次来冥王府找冥王兴师问罪的时候,她见过他,只是他从未把她放在眼里,所以看不到她;还有昨天他来的时候,她也见过他,只是他忙着跟林铃儿说话,忙着喝酒,也看不到她。
就连昨晚,她陪在他的身边,他也从未想过,那个女人会是她吧。
不过,此时他的话中透着关心,这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让她满足了。
头垂得越发低了些,她的声音柔柔的,却始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是,多谢太子爷关心。”
她应着,害羞地把左手背到了身后,这样一只残缺不全的手,还是不要让他看到倒了胃口吧。
她在他面前从没有多余的话,甚至尽量保持安静,大多数时候,她就像空气一样容易被人忽略。
也就是这样处处谨小慎微的她,让他根本没有想过,那个女人会是她。
他点点头:
“嗯,痊愈就好。”
刚刚收回目光,他像又发现了什么似的,狐疑地打量着她身上的衣服,
“你身上这衣服,好像是冬天时穿的吧?怎么,你们主子待你不好,连件夏天的衣服都不给你做?”
春雨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些,忙揪着身上的衣服,像之前那样编道:
“哦,不是,太子爷千万别误会了,是奴婢早上起得急,随便扯了一件衣服出来,也没看看就穿上了,不关主子的事。”
穆天宁笑了笑:
“你可真够粗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