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息:
“为什么?阿莫礼,你是个那么洒脱不羁的人,从来没有什么是你在乎的,不是吗?”
他扯开了唇角,却携着一丝莫名的苦涩: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他抬眸,可怜巴巴地望进她水润的大眼,
“原谅我……”
随着这三个字,只见他竟然在她的面前屈了膝,做势就要跪下。
她眼疾手快弯下身扶住了他的肩膀,低声半怒半嗔地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天跪地跪父母,跪我算怎么回事?”
他一喜,眼角都带了笑:
“你原谅我了?”
她收回手,下巴微扬,很大方地说:
“堂堂斯南的世子都要给我下跪了,那刚才的事,我就当你是一时脑子抽筋,不跟你计较,也许你是真的当了太久的苦行僧,可以原谅。从此以后,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这页翻篇了。”
说罢,她还像翻书一样扬了扬手。
她没说假话,她只是一个小丫鬟,何德何能让一个世子给她跪地求饶,她受不起,也不想受,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他诚心悔过,她何必揪着不放?
他又问:
“我们还是朋友吗?”
不知为何,虽然得到了她的原谅,可他的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更加深了那种苦涩的味道。
朋友,此刻变成了一个多么奢侈的字眼,如果做不成朋友,他便会失去她了。
林铃儿沉吟着,道:
“算是吧。”
她说着,忽而抬起了水亮的眸子,望向他,
“那你……”
他明白她要问什么,她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件事吧,没有什么比它更重要了。
他没有任何迟疑,因为他不能让她失望:
“如今皮子已经是个死人,你便不能再以皮子的身份出宫了,放心,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宫。”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她终于满意的笑了:
“一言为定。”
这一番小插曲虽然差点害他失去她,但他不后悔,如果没有这个吻,他就不会贪恋她的味道,也就不会成就将来的他。
回到了南风堂,林铃儿迫不及待地就想离开,却被阿莫礼拦住了,说是现在离开不是最佳时机,走得不明不白,连他都会被怀疑,何况王后在死水湖畔被发现,还不知后面的情况会如何,他们还是等等为好。
林铃儿却坚持要走,因为从穆九霄中毒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三夜了,她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这解药既然到手了她恨不得立刻飞回穆九霄身边去,哪还有心思再等。
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太后的人却突然到访,说是太后听说了阿莫礼在死水湖畔的石屋里的事,要见见他和那位姑娘。
林铃儿一屁股瘫坐在床榻上,下巴快掉到了地上:
“不是吧,太后她老人家这么较真干什么?”
阿莫礼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到了她的旁边,两手一摊:
“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场见面确定是逃不掉了,两人商量一番,索性就硬着头皮去太后面前讨个平安。
彼时天已经放亮了,林铃儿脱下了太监的宫服,穿着自己淡紫色的罗裙,身披阿莫礼为她准备的一件白色斗篷,在宫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原就是极宠爱阿莫礼的,既然得知阿莫礼在湖边与人偷/情,必然急于要见上一见这个让她的侄孙中意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当看到林铃儿时,她的眸中不禁露出惊艳之色,肌肤胜雪,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青丝如上好的锦缎闪着莹莹的光泽,小巧漂亮的五官里,最是那一双水润的大眼,勾魂摄魄,惹人怜爱。
她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自己的侄孙,这样的女子,恐怕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丢了魂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