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吃午饭的时候,齐金兰看着齐长和欲言又止。

“娘,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齐长和本来在啃着热热乎乎的玉米面馒头,发觉女人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时间过长,她便道。

“长和,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到了嘴边的话,齐金兰又给咽了回去,变成了现在这句。

前几天齐长和遭遇的那件事或多或少传到了齐金兰的耳朵,她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怕齐长和回想起那件事难堪,决定还是压下心中那抹忧虑,闭口不谈。

年节真的到了,家家户户都开始热闹的张罗布置起来,挂起了大红灯笼,连带着锦安镇的大街上都变得喜庆不已。

齐金兰剪纸的手艺不错,家里窗户上贴的窗花都是她剪的,有“福”字,有花草鸟鱼,看着就让人欢喜,也有了过年的气息。

因为是大年三十,要准备年夜饭,齐金兰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的,齐长和与阿卿就帮忙打打下手,三人一直忙到了下午。

差不多后,他们便用柚子叶烧一锅热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又放了鞭炮,祭拜过祖先,说了些吉利话,插香、烧了钱纸……三人终于上了饭桌吃饭。

年夜饭很简陋,没有什么所谓的大鱼大肉,最奢侈的一盘就是扣肉,这是平时吃不到的,除此之外,就是油焖豆腐,炒豆皮,炒青菜,还有一盆白菜豆腐汤,哦,还有白米饭,也没别的了,不过对三人来说,也算是比较丰盛的一顿晚餐。

今天这样的日子一年也只有一次,齐金兰难得高兴想喝两碗。她拿出珍藏的酒,给齐长和与自己满上一碗,就连阿卿,也给他倒了一点,让他尝一尝酒的滋味。

若不是记着他年纪还小,齐金兰还想给他倒满呢,一家人痛痛快快地喝一碗,才算高兴。

酒这种东西,齐长和前世也沾过不少,穿到这里当了个混混,这具身体也和人喝过不少,酒量早练出来了,也不排斥喝酒。

见齐金兰高兴,嘴角都压不住,齐长和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轻松惬意,忍不住闷了一口酒,火辣辣的滋味瞬间弥漫到喉咙,随后涌上来的是醇香留长,舒服。

阿卿没喝过酒,看到齐金兰和齐长和喝的那么痛快,不免就有些好奇酒的滋味。他捧着碗试着喝了一小口,刚碰到舌尖他就忍不住把酒吐掉了,绕是如此,那种辛辣苦涩的味道还残存在他嘴巴里,挥之不去。

“哈哈,阿卿喝不了酒啊,那就别喝了,多吃点菜。”酒才下了两碗,齐金兰憨厚的脸已变得通红,有些醉意的笑道。

“嗯。”阿卿应了声。

他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旁边的齐长和,她喝酒的时候与粗犷豪放的齐金兰不同,不说优雅,起码看着也舒心、赏心悦目。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齐长和朝她看来,细长好看的眸子荡着漫不经心的光,阿卿不敢再看,低下头扒米饭。

齐金兰喝多了,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生活上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比如柴米油盐啊,明年的打算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齐长和身上。

“一转眼,我家长和都长这么大了啊,想当初还是小小的、粉嫩嫩的一团,眼睛乌溜溜的,不吵不闹,看着多让人喜欢啊,哪知越长大就越让人操心,成天在外面调皮捣蛋……”话虽如此,齐金兰眉眼却尽是温柔宠溺之色。

听齐金兰提起齐长和小时候的事迹,阿卿不自觉竖起了耳朵,不过又见她转了一个话题,不免有些失望。

“长和,娘现在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出息了,你实在不想上学堂娘也不逼你,只是希望你能找个正经的活儿干,娘也不知道能活多久,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阿卿,万一哪一天我……”

“娘,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阿卿不知道齐金兰为什么忽然提什么死不死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他爷爷死的情景,心中莫名恐慌,不由大声道,仿佛这就能成真一样。

“娘,你还年轻,说什么死不死的。”齐长和也道。

“好好,不提了不提了。”齐金兰又喝了碗酒,目光透过齐长和仿佛看着什么人,温柔,恋慕,又小心翼翼以及一丝无处隐藏的自卑与退怯。

齐金兰明显透过她想什么人,齐长和马上想到她那个几年未归的爹刘焕。

记忆中,刘焕拥有出众的外貌,高贵优雅的气度,即使穿着平民衣裳也遮掩不住,与这个家格格不入,每次齐金兰面对他时,无一不是讨好,可是他从来都是对她冷脸,只有在看到齐长和时,才会显露笑容,有时候两人不像夫妻,更像是主仆。

不知又想起什么,齐金兰开始低头喝起了闷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娘,你别喝了。”齐长和见她一碗接着一碗,喝个不停,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似的,不由有些担心,夺过了此刻她手里的那碗酒。

“长和,今天娘高兴,想喝个痛快,你就让娘喝,啊?”齐金兰拿回自己的碗,接着喝。

阿卿也感觉到今晚齐金兰情绪有些不对了,看向齐长和,想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回事,却不料后者自顾自的夹菜吃饭,根本没理会他的眼神,他只好垂下了头默默扒饭了。

不用说,齐金兰最后喝醉了,人没有发酒疯,就是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趴在桌上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齐长和站起来,想扶她到房间睡觉,奈何她得生的高大强壮,而齐长和身板又太过瘦弱,人是被扶着站起来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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