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静,丑时刚过,千里白鹿原看不见一丝灯火,雾气蒙蒙,能见度只有三十米不到,终南山西部一个无名山谷,谷中树林密布,千树万树梨花开,陆青趴在雪地里,腿微微有些僵硬,距离谷口不远,是一大片平地,平地上星星点点的火光,沿着漏过来的微光看过去,陆青身后雪地里一片雪人,都裹着厚厚的皮毛,随时准备行动,陈琦他们这些将领们也脱下平时沉重的明光铠,只穿着保暖的皮毛。
队伍悄无声息的慢慢往前推进,他们在等斥候的消息,杨耀宗是斥候,带着韩星墨一白一种轻功好的人距离营地最近,趴在雪中观望,谷中偶尔露出灯火,那是福王常胜营的营地,也许是太过儿戏,营中的新兵蛋子没有经过战争洗礼,常胜营连一个暗哨都没有,韩星眼力好,远远的看到哨楼上的防卫的士兵在打着盹,没有丝毫危机意识。
福王也不争不抢,只求成绩不垫底,也想不到会有人从野狩一开始就打主意,自己的猎物都没几个,抢也抢不了多少,经营常胜营也是走个过场,一点不上心,外表看着非常简陋,一座破山寨,中间大帐厚实,在山谷里的一处平地,四周是没有树叶的枯树,哨楼是个简易的树屋,在最高最大的一棵树上。
营地里的篝火快灭了,随着众人越走越近,能听到营地里鼾声如雷。杨耀宗轻身一跃,猴子一样落在树屋里,蹲了下来,探了探熟睡的士兵,在那士兵青涩的脸上拍拍,士兵胳膊动了动,跟着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干嘛呢睡觉,杨耀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来洋洋洒洒的跳下,大摇大摆的在营地里走着。
墨一白也有些无语,回去招呼陈琦,直接上吧,用不着偷偷摸摸了,常胜对不起这个名字,毫无训练的乌合之众。
一个多月,擎苍府算不上精兵,有陈琦后世的训练方法,执行力可谓野狩诸军团第一,随着陈琦一声令下,兵分三路往常胜营围去。
接下来的事情根本不是战斗,韩星杨耀宗两人从雪地里拔身而起,悄无声息的进了大帐,兵不血刃轻取中军,福王还懵在梦里呢,搞不清楚状况,被墨一白和杨耀宗俘虏了,福王为人也洒脱,楞神过后,二话不说,请陈琦几人吃了一顿烧烤,大冬天,除了烧烤也没啥好吃的,陈琦懊恼,火锅呀,火锅,怎么把这东西忘了,回去了立马让铁匠打造出来。
这顿烧烤把常胜营的猎物吃完了,擎苍府可谓一点收获都没有,福王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身材有些微微发福,是符毅最小的弟弟,闲散王爷对谁都笑眯眯的,看上去人畜无害,对陈琦突然袭击也心存不满,不满归不满,也不表现出来,只是让你们把猎物都吃完。
陈琦跟韩星窃窃私语,“为什么在冬天训练,谁会在冬天打仗啊,一上战场,冻死的比战损多多了”。
墨一白从后面爬上来,塞一把雪在嘴里,润润吃的口干舌燥的嘴,“本来大秦野狩都是三月之后,从冷泉之战回来,就改在上元之后了”。
墨一白看看天,道,“这是最后一场雪了,春天来了”。
天微微亮,福王把自己的令牌给了陈琦,召集了麾下一些将领,交代一声,常胜营以后就并入擎苍府了,有人不服或者不愿意的,跟我回去,愿意的,就留在着吧,常胜营麾下将领也有几分傲气,一个都不留,都是勋贵子弟,前途光明,不需要野狩来证明自己,只剩下些大头兵,兵就兵吧,陈琦不在乎,拉过来一起训练,没有将领,并起来也好控制。
从擎苍府不按套路出牌的消息传开后,所有有点实力的队伍都开始明里暗里争夺,到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三十多队伍只剩下了五军,春秋五霸,陈琦心里想着。五军分别属于长阳府、东宫、河中府(符睿封河中王)、关内府、还有就是自己的擎苍府。
大地吐绿,万物迎春,陈琦坐在鲸鱼沟边的石头上,咬着一根枯黄的叫不上名字的草,看着湖边的柳条琴弦般随风摆动,江南文风盛,流传着很多二月春风似剪刀之类的诗,传到长安也广为传唱,陈琦不喜欢古诗,作为工科学生,语文对他来说是头疼的东西,以前上课的时候最怕看到的就是,全文背诵,记不住几句诗,来到大秦,也失去了作为才子的可能。
马车的生意越来越好,铜锅也被琢磨出来,一时间成了军中最爱,董烈期间来过几次,说南城的店开了,生意不错,镇国公府的厨子几乎快得了陈琦真传,北城很多富贵人说要入股,然董烈在北城开家分店,把火锅也要过去了,冬天吃火锅,比烧烤有趣多了,一切都往陈琦想要的轨道上发展,陈琦自嘲的笑笑,要是是在统一的年代多好,开个全国连锁的超市,用金融来撬动世界,比带兵打仗有意思多了。
绕来绕去绕不过打仗,打仗打的是国力,拼的是后勤,粮食是关键,生产力是关键,陈琦这个时候非常感谢父亲逼自己上的农学院,简直就是预见了自己要穿越一样,怎么培植高产量的苗种,怎么改善种地的机械,还有温室,大冬天里有蔬菜吃,让粮食产量翻上好几番,规划都在陈琦脑子里刻好了,陈琦擦擦鼻血,这些日子羊肉吃的太多,火气有点大。
相对于陈琦的吊儿郎当来说,陆青和韩星对野狩重视,非常上心,陈琦跟曹宪对赌了一万两,陈琦现在有钱不在乎,他两可穷,而且陈琦说了,赢过来,这钱给他两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