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妍那里离开, 裴谨到了自己破旧的两居室小窝, 好几天没来, 家里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 如果不是一些细节上的微小变化,任谁也察觉不出屋里有人造访。
不用想都知道, 大约是唐寅或者唐妍的人来调查过。
裴谨将沙发上还扔着的校服收拾起来放进洗衣机里, 茶几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整理好, 接了水, 准备将屋子里里外外好好洒扫一遍。
“砰砰砰”
“开门开门”
破旧的铁质防盗门本就有些地方松散了,此时被人大力的敲踹,正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听到门上的动静和清晰传来的喝骂,裴谨正在擦拭书桌的手一顿, 脸一沉, 猛然想起自己这个月的高利贷似乎好像大约忘记转了。
“来了”将抹布投进水盆里,裴谨在自己身上的围裙上随手擦了擦, 走过去开门。
门堪堪打开的瞬间, 就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拽开, 铁门和墙壁碰撞在楼道间发出好亮的咣当一声。
裴谨有一瞬间的皱眉,随后面色平静的看着站在楼梯中间,一个长相中上,半是硬朗半是邪气的男人正闲闲的抽着烟,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光哥, 好久不见。”
“小裴, 有阵子没见了,近挺忙去了几次辰哥的场子,也没碰到你。”李光叼着烟,没形象的依着楼梯扶手,笑的一脸和气。
如果不是刚才的动静,只看两个人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友寒暄,平和的很。
“是嘛,我近有事儿,没去酒吧。”裴谨说着让开门的位置,“光哥进来坐这么在外面站着说话不是客。”裴谨抬了抬胳膊,请他们进去。
“不用了,叙旧叙完了,你也别怪光哥不体贴。”光哥狠狠嘬了口烟,“这个月的钱拖了这么几天,你这样让我很不好做啊。”
“你也体谅体谅哥哥的难处,我这也是混口饭吃,不得不走这么一趟。”说着脸上的笑意一收,将烟头扔到一边,率先走进屋内,路过裴谨的时候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行个壮汉浑身的戾气,陆陆续续进入裴谨的小窝。
“给我砸”李光招了招手,满是狠厉的一声令下。几个壮汉熟练的分散,轮着手里的棒球棍,在简陋的屋子里摔打了起来。
裴谨握了握拳头,咬合肌崩起,随后强迫自己露出个笑容,看着李光的目光似乎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光哥还是老样子。”
“你也别记恨我,我这也是公事公办。”李光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然后冲裴谨送了送,“来一颗。”
裴谨听着耳边乒铃乓啷的声音,淡定的抽出一颗,先是在鼻子间闻了一下,这才接过李光丢过来的打火机上,“光哥还是这么狡猾。”裴谨笑着接了一句,“我去把这个月的钱给你,也不让你白走一趟。”
裴谨说着走进被抄的一片凌乱的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之前就准备好的钱,如果不是唐妍这一个来星期的意外,应该早早就交到光哥手上的。
裴谨恨李光么谈不上,反而他和李光的关系还算不错,他就是个讨债的,算不上干净,也还不至于迁怒,甚至李光这人比很多已经丧病的混子多了几分血性,裴谨还挺高看他两眼。
被人把家砸了,气么肯定是气的,但是还不至于迁怒,毕竟今天的一切祸根根源在他那个没出息的便宜爹那里。李光既不是放高利贷的,又不是打家劫舍的,撑死了就是个马仔。
所以当家里被弄的一片乱之后,李光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就准备带人走了。
唐妍拎着自己大大的行李箱来的时候,李光刚刚喊停,几个男人把裴谨家的大门堵的严实。
唐妍个子娇小,刚才上楼时就听到了呼呼喝喝砸东西的声音,等透过缝隙把裴谨屋里的状况看的分明之后,本来还算平和的脸上,里面凄风苦雨,一片阴沉。
“那咱们下个月见。”李光把信封揣进怀里,拍着裴谨的肩膀,“下次可得早,别忘了。”
李光转身,穿过壮汉们准备离开,正和站在门外,一脸冷色的唐妍碰个正着。
“你是谁来做什么的。”唐妍脚边放着行李箱,穿着黑色的细高跟鞋,一身整洁平顺的高档手工定制女士西装,对着李光说话时微微挑着下巴,略带深沉的睥睨,一派融入骨子里的骄傲和贵气。
李光在社会混久了,几乎一眼就能估摸出她的身价,再加上她脚边的行李箱,脑子里一过,对两个人的关系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头含着揶揄笑看了眼裴谨,“你是小裴的女朋友吧,兄弟们儿就不打搅了。”
说完冲唐妍了头,就带着人呼啦迅速离开了。
只留下裴谨和唐妍双双脸色不太好的,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隔门相望。
好一会儿,还是裴谨摸了摸鼻尖,服了个软,叹了口气,“怎么过来了,吓到了”说着上前自然的拎着她沉沉的箱子,拉着她的手,将人拉进屋内,“屋里有乱,累不累要不要先喝水”
裴谨无视乱成一片的客厅,拉着人进入自己的房间,放下箱子,扯下被弄的乱糟糟的床单被褥,麻利的几下换了的,这才将她按坐在床上,“你先等等,我去给你倒水。”
感谢他们手下留情,没有进入厨房,他刚才烧好的热水还好好的放在那里,裴谨从柜子里拿出个干净的杯子,洗了几遍甩了甩多余的水渍,这才倒了热水。
“怎么突然过来了”裴谨把水交给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