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辰的话在顾思田心头转了三转便品出了滋味。
“你的意思不是花霓裳指示了秀儿,而是秀儿利用了花霓裳?”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惊讶,毕竟花霓裳虽然出身低微,但如今毕竟是彩凤楼的老板,又有徐竹山撑腰,身份要比落魄的秀儿高上许多,怎么会反过来被她利用?
顾思田皱着小眉头,滴溜溜转着大眼睛等白季辰的答案。
可人白三爷坐在书案之后,用扇子支着下巴,目光挂在顾思田身上抠都抠不下去,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对于被人yy视奸,是个人都受不了,毕竟这种事情是癞蛤蟆糊脚面,不咬人但它膈应人。
要说白季辰泡妞段数高就高在这里,他从不偷窥,而是明着看,看的坦荡无比。
无论心思再猥琐,那目光也是清澄明亮且带着些若有所思,似在看你却又似乎是在想事情,明窥之必杀技,白三爷万花丛中练就的高级技能。
“你也想不通吗?”
顾思田歪着脑袋看白季辰,头顶“求解答”的小问号。
白季辰神色如常的收回目光,嗯嗯了两声还假装思考了一番才开金口。
“她的身份不好说,但我暗中观察过,她似乎在说话方面刻意受过训练,应该是教他如何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免撒谎时被看出来,虽然很生疏,看得出来是临时突击训练的。”
说着白季辰从桌上抽了几张信纸递给顾思田。
“你先看看这个,虽然我在军中的好友不多,但多多少少还是能打听来些消息的。”
顾思田扫了一眼书案才接过信纸,将信上的内容大致看了一遍。
信中的内容同秀儿说的如出一辙,唯独两处不一样。
第一,秀儿根本不是在途中被官兵抓,而是因为长相过人,在连洼村中目睹了父母亲族惨遭杀害之后被俘虏回了军营做了军妓。
第二,她也不是逃出来的,而是在垂死之计被人悄然接走的。虽然上面说是死了,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至于是什么人要走了秀儿,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秀儿是奔着报仇来的,如果心中无恨,为何要隐瞒她进军营的原因。
怕顾思田发现她的目的,秀儿就只将自己惨烈的经历讲出来,一来那确实是事情,二来为博得顾思田的同情。
秀儿只是个工具,可怕的是站在她背后的人。
顾思田神色凝重的将信递给了卫陵,转头问白季辰。
“这阵子赵博文总跟在秀儿屁股后面,就是为了观察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
白季辰点头应了一声,摊了摊手道:“从知道你误服了藜芦开始,我不会让任何潜存的危险留在你身边。”
他的后半句话让顾思田心中不太舒服,但此时也不是在意这些小节的时候。
“这种事情我没有头绪,你的意思呢?”
顾思田确实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存在这么个危险的炸弹,如果花霓裳是主谋,她还能推测的出来,毕竟有因有果的在那摆着。
可如果就连花霓裳都是被人利用,那再往深了想,顾思田就完全摸不清了。
卫陵沉默的将信递回给了白季辰,但他心中却在过滤着自己知道的所有潜在敌人。
白季辰显然也是面有愠色,只不过他不想让顾思田太过担忧,所以只能沉声道:“原本这件事不想让你知道,可谁成想你自己竟然拽出了线头,如今我想瞒怕是也瞒不住了。”
门外天寒地冻的,就算在屋内,顾思田也打了个冷战,动作虽然轻微,却没逃过白季辰的眼。
站起身将门关严实了,又从一旁取了自己的狐毛大氅盖在了顾思田身上。
似乎这件事情做过了几千几万次一般,白季辰盖的顺手,顾思田接的习惯,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其中的违和感。
卫陵抿了抿唇,将头撇向窗口方向,侧迎着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便再无动静。
“现在情况很明显,无论这幕后主使是谁,他们对付的绝对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身份。之前只是想落掉你肚里的孩子,往后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顾思田觉的白季辰说的不无道理,可她还是想不通。
“我都不知道那混蛋到底有多少仇人,更别提恨他恨到非要绝他子孙的地步。”
顾思田咬着后槽牙咯咯作响,那声混蛋骂出来的时候,心口那团浊气总算发泄出了一丝半点。
混蛋……白季辰眼前一片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已然降格成了一个不折不扣抛弃妻子的混蛋。
讪讪的摸了摸脸,白季辰灰溜溜的去给顾思田倒了一杯热水。
顾思田窝在狐毛大氅内,捧着一杯热水不停的吹着蒸腾的热气,小脸被烘烤的微微泛着潮红。
白季辰也没忘了一旁的卫陵,他只一眼就看出来,卫陵在那里兀自闷头分析着情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给卫陵续了杯茶水,自己也添了一些才重新踱步回到书案之后。
“我如今也查不出线索,只能撬秀儿的嘴了。”
白季辰这么一说,顾思田心中有些不忍。
撬嘴既是动用私刑,如果秀儿不老实交代,免不了会受皮肉之苦。
她知道秀儿为何恨她,立场更换,自己也会恨之入骨。
秀儿跟柳枝儿不一样,柳氏夫妇虽然也是因自己而死,但她们是以涌泉来报当年滴水之恩。
柳枝儿看的明白,也懂得爹娘的心思。
即便再伤心也不愿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