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被柳枝儿一句话将的一蹦三尺高,被子嚯的一下掀了出去。
鼓着眼睛手指点着自己气哼哼道:“我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我哪敢呐,亲爹都不要我了,我跟谁不服,跟谁不忿去,哼。”
说完又一屁股坐回了炕上,扭着脸赌气不吭声。
柳枝儿刚来束阳的时候还抻着呢,毕竟那时候她怕白季辰怕的紧。
如今混熟了,柳枝儿倒觉的有时候白季辰比自家姐姐好说话的很呢。
时间长了,她没心没肺的本性就渐渐露了出来。
有顾思田跟白季辰撑腰,说话都硬气了很多。
她完全不惯霍安毛病,手中的笤帚直接往他身上一扔,插着腰数落。
“自己做下没脸的事儿还赖别人,我姐不跟你计较,你就烧高香吧。还真当人奎大公子跟你称兄道弟呢?”
这是霍安心中的一根刺,不能碰,一碰就炸毛。
可柳枝儿不管他,每次见他还专往疼的地方戳。霍安跟她吵过几回,一来人家是个小姑娘,二来——他真吵不过这丫头片子啊。
索性撇着嘴白了她一眼,霍安来了个沉默是金。
看霍安不接茬,柳枝儿心里不痛快了,嘟着嘴又开始嚷嚷。
“真不知道我姐抽了什么疯非要把你带来,一个大男人好吃懒做的你说说你能干什么?孙师傅那么好的手艺你也不学,霍大叔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
柳枝儿愤愤的自说自话,霍安让个比自己小了四五岁的丫头片子一通数落,脸色涨红很是难看。
“我要是你爹,一生下你就直接闷尿桶里淹死算了,留着顶个屁的用,霍大叔等你防老?啧啧啧……”
“臭丫头你别没完没了啊。”
如果说奎盛是根刺,那霍泉生就是个坑。每次想到他爹,心里就空疼空疼的,怎么补也补不满。
“怎么叫没完没了啊?”柳枝儿也不高兴了。
“你要是街上走道儿的。鬼才愿意跟你多费一口唾沫星子。这会儿知道臊啦?早干什么去了。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给我姐添堵,好好学门手艺回去孝顺你爹。”
柳枝儿说完扭身就走,也懒的再跟他废话了。
在她眼里。霍安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的烂泥,这都几个月了,好吃懒做的什么都不干,还成天怨天尤人。
一会儿说被兄弟骗了,一会儿又说爹不要他了。再后来就说连一娘们儿和一丫头片子都敢欺负他,这日子没法过了等等。
反正这人是挺不招人待见的,柳枝儿嘴又快,每次见了就忍不住想奚落两句。
霍安愤然的盯着柳枝儿离去,等人一走,他整个人的表情就一下子塌陷了下来。
他想回家,想霍泉生。
虽然家里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他爹从没委屈过他,甚至他过的都比左邻右舍的那些孩子们都要好。
吃喝不缺,银子不缺。他爹那是把他当成公子爷来养的。
现如今被流放到束阳,就一间小破屋,同院还住了个又老又丑又啰嗦的老头子。
身上没有钱,身边没有那些狐朋狗友,就连想打个牌,都没人给凑搭子。
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拿过红包看了看。
将银子往怀里一踹,红纸一扔,被子一撩继续闷头睡觉。
大年初二,因为怀里揣了银子。实在在家坐不住了,霍安插着袖筒子,缩着脖子出门溜达。
先是去赌坊溜了一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抓干毛净的被扔了出来。
不服气的掸了掸身上的雪。霍安啐了一口准备离开。
“呦,这位爷,看这样是手气不壮吧。”
身边忽然多出一道影子,那声音尖利的只剌耳朵。
霍安抬眼看了看,是个五短身材的人,张的磕碜还带一脸麻子。
这种地方他来多了。守在门口跟走背字儿的人套近乎,无外乎都是放高利贷的。
霍安虽然没什么上进心,但却记吃也记打。
被自己的老爹那么一顿胖揍,霍安现在是有钱就赌,没钱就走,绝不赊账借钱。
“兄弟,找错人了。”
霍安不准备搭理他,漠然的说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要走。
“哎哎哎,爷您别走啊,误会啦,我不是放贷的。”
那五短身材疾步追上去拉霍安的胳膊。
霍安警惕的躲了一下,上下逡巡了一下那人。
“不是放贷的你在这门口堵我?”霍安用下巴点了一下赌坊。
那人一直乐呵呵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直转。
“要么说爷您误会了呢,小的可是特意在这里等您的。”
“等我?你认识我?”
霍安转过身狐疑的皱了皱眉。
一看有门,那人立刻狗腿的迎了上来,笑的谄媚至极。
“哎呦呦,瞧您说的,在绵城哪个不认识您霍爷,小的可是仰慕已久了啊!”
被夸的有些飘飘然,霍安的脸色好了一些。
“说吧,你叫啥?找我什么事?”
那人笑着颠了颠腰:“您就叫小的麻子就行,是我家主子让我过来的,知道您是干大事的人,窝在这么个小县城里是委屈了。这不派我来请您过去一趟,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
霍安一面对麻子的话夸的很受用,一面又觉的有些蹊跷。
可架不住人家三请五请的,面子上不好驳了去,总归要去见一见的。
“头前带路吧。”
“哎,好嘞!”
麻子将人带到栈,推门进去的时候,麻子连腰都不敢直。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