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为期一周左右的猎狐节结束时,整个森兰德庄园的八卦重点已经由“英明神武的卡特里娜小姐抓住了一个邪恶的女巫”变成了“英明神武的卡特里娜小姐竟然有了一个追求者”。一位名叫“汤姆·苏”的年轻绅士住进了森兰德庄园,并且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卡特里娜小姐的脚步。
“所以,老师你是认真的吗?”艾米莉趴在桌子上,双手撑脸,严重闪烁着名为八卦的光芒。
她回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窃窃私语的少女们:“您真的在被苏先生追求吗?”
卡特里娜向汤姆·苏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看见那颗给自己惹来麻烦的大号金色星星正站在一群年轻人中间,又开始散发傻笑光波,不禁从内心深处生出了一股无力感。
她也问过为什么汤姆会采取这种身份,而不是像爱德华斯上尉一样需要海军就海军需要陆军就陆军。爱德华斯上尉代答曰:太傻。
如果不是因为出的篓子过多的话,汤姆·苏现在的军衔应该已经和爱德华斯上尉一样了,而不是还维持着刚出军校门的水平。
“胆子不小啊,”卡特里娜回过头,在徒弟头顶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连老师我的八卦都敢打听?”
“诶嘿嘿,好奇嘛”艾米莉意思意思捂了捂头顶,孜孜不倦的进行着自己的八卦事业。“毕竟自从爱德华斯小姐她们来了这里之后,老师你越来越像小孩子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卡特里娜乐了。
不过想想也是,之前她在唯一的学生面前表现的还是非常稳重可靠的,而自从死党们来了森兰德庄园,她就日常处于“气到炸毛”和“把别人气到炸毛”的两种状态之间,从某种角度而言,的确是年轻态了很多。
为了让学生尽快适应魔法师之间一言不合可以动手的相处模式,她这些天和死党在一起的时候也尽量的带上了艾米莉。现在看来好的没学到多少,坏的倒是学了不少。
“说嘛说嘛,”艾米莉睁大蓝汪汪的眼睛,努力卖萌,“苏先生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先生来到森兰德庄园,实际上是为了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卡特里娜摸了摸学生的头,笑的特别慈祥。
接着,魔法师在徒弟期待的小眼神里,将嘴唇轻轻的贴到她耳畔,以手遮掩,做耳语状,小声的说:“既然是不可告人的目的当然是不告诉你。”
“切!”艾米莉推开卡特里娜,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老师你就这么耍我吗?你身为魔法师的尊严呢?”
“你呀你呀,看看人家看看你,看看隔壁小梅丽。”卡特里娜扶额做恨铁不成钢状,“梅丽莎比你还小一岁呢,魔法师的基本素养已经成型了,你呢?天天像普通人一样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书我也有好好读啊。”艾米莉无奈的指了指正在圆桌旁摊开的一本大部头,“可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释放魔法。最近能感觉到的魔法元素越来越多,也开始渐渐转起来了,我甚至能把它们捏成不同的造型,但就是无法用魔力把它们从元素世界扯出来。”
说着,她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手帕。
卡特里娜轻轻的拍了拍学生的脑袋,说:“那就先把书放一放吧,弹琴,画画,唱歌跳舞,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尝试一下园艺。”
她咬了一下嘴唇:“总之,让你的心情尽可能的轻快,抛弃不必要的理性,让感性指导你的行为。魔法会自然而然的来到你身边的。”
艾米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卡特里娜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儿明白,为什么伊文斯公学宁可花费大量的课程时间在教导学生各种与魔法无关的通识上,也一定坚持只招收很小的孩子入学了。
这是思维方式的问题。
魔法师的力量,是感性而神秘的,越是年龄小的孩子,越是容易情绪激动的人,越容易触碰到魔法的本源。卡特里娜的天赋不算顶尖的,也用了七个月。
也因此,在战场上不再具有位置的新时代魔法师中,诞生了不少艺术家、戏剧作家、博物学家和冒险家。
嗯,骑士小说痴德拉福德伯爵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加西利亚是一个理性的国度,可上溯至阿梅莉娅大帝以科学为本的国策。理性主义盛行于这个国家的每一个角角落落,人民崇尚理性的思考,绝不轻易的流露感情,激情与浪漫仅存在于文学作品和艺术品中,被人们当做珍奇摆设来品评玩赏,并远拒于现实生活之外。
这个社会有多理性,卡特里娜是不清楚的。她最多也只知道,大概在五年前有位道德家曾经著书立说,试图证明爱情对于婚姻的稳定是有害的。
而伊文斯公学所做的,就是将不超过九岁的孩子集中在一个相对自由、散漫、直来直去的环境里,尽可能的排除外界的理性主义对学生们的干扰。这也是为什么在常人眼里,魔法师总有点不可言说的异处。
思维方式相差的太远了,普通人对情绪遥遥观望,魔法师却喜欢怎么爽快怎么来。
和路易斯那种舍弃一切繁文缛节只求最基本的功能性直爽不同,魔法师会希望从自己的行事方式和行为准则中获得快乐。
艾米莉在这种吹捧完全理性的社会里生活了十六年,即使天生就是一个感情丰富细腻的人,在情感表达上也变得相对生疏和迟钝了。就算她天赋很高,也不能像伊文斯公学的学生一样自然而然的接触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