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查志清被手下拉开了,在这短短片刻,势若疯虎的他已经揍挺了阿雄,现在阿雄仰面朝天动也不动,在躺在地上曲着手臂的周利仔眼里看过去:月光下,不远处雄哥的脸被揍得肉皮闪闪发亮,好像上面凸起了圆润蘑菇的伞衣,立刻就要突出脸皮在月夜下绽放了。
然后周利仔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只见查志清的两条腿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查哥!不关小弟的事啊!我上午都在挖臭河沟呢,我不知道他要去......”拿手臂挡住头脸的周利仔大吼叫道,知道现在自己就像躺在老虎嘴里那样。
“站起来说话!”查志清接过手下递来的汗巾,擦着拳头上的血叫道。
周利仔立刻乖乖的“站”起来了,是挺直上身跪在查志清面前。
“我问你,烧我们鱼市场,老船帮有搀和吗?”查志清再次蹲下身子,和周利仔齐平,瞪着对方眼睛问道。
看着那眼里噬人的凶光,周利仔一个哆嗦,赶紧辩解道:“查哥,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临时工,那个齐博衍也是今天才认识的,以前他都是坐在七里河分局里的办公室里看地图,哪想到,今天就带队来了十里沟......”
“真不知道?”查志清有些失望,皱眉凝视周利仔。
“查哥!查哥,您知道我的!我在那边卫生局一直就是临时工,都是干些扫大街、清淤泥、掏下水道、掏大粪、赶小贩的脏活。给领导端茶递水这种好活都轮不到我啊!我不知道老船帮他们干过啥......”周利仔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皮,用被揍得高高肿起的腮帮子吐出一串含混不清的文字,慌不迭的洗清关系:“今天鱼市场出了事我特别伤心,我不想干了,真不想干了,我明天...不,我再也不去卫生局了,我立刻辞职.......”
“唉!”见问不出什么来,查志清烦躁的叹了口气,抓住周利仔身边的布袋子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查志清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试了试重量。
“查哥。您饶了我吧,我冤枉......”跪在地上的周利仔苦苦哀求。
“去你老牟!”查志清突然瞋目大吼一声,抡圆了手里的布袋子,居高临下的狠狠抽在周利仔脑壳上。
“哇!”在布袋里玻璃酒瓶破碎的声音中。周利仔惨叫一声。往前一仆。变成了四肢着地跪在查志清脚前。
“烧我鱼市!卫生畜生!”查志清仍不解气,两手一起握住布袋口,高高甩起来。在一片酒水香味中,再次狠狠的把包着玻璃渣、卤肉的袋子流星锤一般砸在周利仔后脑勺上。
“咚!”的一声,周利仔撑着地的四肢好像水火街木楼遇到地震那般垮掉了,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土里。
“打死你这反骨仔!”扔了手里血、酒染红的布袋子,查志清喘了两口粗气,一皮鞋踢在周利仔脸上,就是没再把脚下那东西当人看了,完全是在大力抽射一个足球。
手下再次蜂拥而上把周利仔往死里打。
好一会,周利仔才再次被揪着头发拽起来,不同的是:这次他连跪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就是奄奄一息的死鱼那样被揪得前胸脯离地而已。
看着面前查志清鬼一样的那张脸,周利仔有气无力的继续讨饶:“查哥.....我错了......饶我一命......”一说话,满口的血、口水以及被打掉的牙齿就流了出来,顺着嘴角下淌,和脸上的土混成了红色的黏糊汤,牙齿就粘在上面。
“你老牟!”查志清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被揍成烂泥的卫生工,胳膊一摆,手里就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
“查哥啊......”看着在眼前比划的匕首,周利仔吓得魂不附体,但是连求饶的力气也不多了,只能是两行眼泪就落了下来。
“这次先割了你耳朵,让你长长记性!再次再特么的找事,就挑了你的脚手筋!”查志清说着,一只手猛地拽着了周利仔的耳朵,手里的匕首直接就切了过去,就像市场里的卤肉贩子那般熟练和无所谓。
“不要啊!查哥!”周利仔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路上传来一声大喝:“干什么的?治安局!”
这猛喝让弄住周利仔的安南帮几个人都浑身一震,周利仔趁这个机会使出吃奶的劲头猛地一挣扎,挣开了左右两边拉住他胳膊的手,扑在地上,查志清的刀子就没割中他的耳根,而是顺着太阳穴给割开一道大口子。
背后的人冲了过来,查志清蹲在地上朝后一看:只见路上两盏洋油玻璃灯鬼火一样的对着他们飘过来了,一群黑影带着皮鞋跑动声急速接近,还有左轮枪击锤后扳到位的声音,还间杂着大吼:“不许动!治安局!”
“老牟!派出所什么时候开始夜间巡逻了?”来不及也不想再管地上还在求饶的周利仔,他已经达到目的了,查志清一个转身,带着手下就猫着腰窜下了土路,朝着密麻麻的窝棚冲了过去。
在土路边缘,手操左轮枪的席胜魔停止了追击,因为远处黑咕隆咚的散发着恶臭,如同一条凶龙的嘴巴,那也是一片棚户区,人高的窝棚群密密麻麻的简直像北方的高粱地一样,你冲进去立刻就会迷路,也别想逮住那几只逃跑的老鼠,尤其是夜里,那是找死。
半小时后,奄奄一息的周利仔坐在了临时治安局的靠墙椅子上,席胜魔还让局里的护士给他包扎伤口,这小流氓差点被玩死。脸上被揍得鼻青脸肿、后脑上是玻璃渣开得的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