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啊?疯子吗?我们家惹谁了?”老五一边跑,一边又恐惧又愤怒的在肚里大喊。
下午,一群李家男丁就既满肚子狐疑又气势汹汹的找到了《韶关新报》的报社地址。
他们没敢通知老爷子,怕气死他,一伙儿孙偷偷的去了。
几个儿子孙子看完那报纸全都傻眼了,真的没有气愤,而是疑惑:这是谁啊?凭什么和我们家有这种深仇大恨呢?我们家从来也没这种仇家吧?
到了报社,看着那四合院外面斑驳的墙面、周围的窝棚和院子里隐隐的驴叫,几个儿孙面面相觑:感情这贫民窟一般的腌臜地方,就是造谣中伤我们的据点,这至于的吗?我们起码也算富贵中人,怎么可能有这种不在一个阶层还敢挑衅的疯子仇人?
一伙人疑惑好久之后,老大带头昂然直入《韶关新报》报社四合院,看着前面的正房里,两个人连座位也没有,正蹲着吃饭,他在院子中间立定,挥舞着手里的一卷新报,大吼:“谁是这报纸管事的?”
两人一起抬头,其中一个“妈呀”一声,嗖的一下躲到了另外一个的身后,另外这个蹲在那里,眼睛瞅着门外,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架着筷子凝固在空中不动了,只剩下筷子上的腌萝卜条一颤一颤的,脑门上一道汗水唰的一下流到了下巴,吓的。
不由的他不怕,从屋里看出去,整个小院里都塞满了人。
李家人因为人丁太兴旺,一出动就成群结队的,这次来的还算少的,因为几个儿子孙子在外面做事,还不知道这事,但即便这样,也来了十多个人。
《韶关新报》的院子又太小,老大站在中间,别人只能跟在他身后,七八个人就挤满了院子,还有四五个进不来,只好站在院子外面。
“谁造谣污蔑我们李家的?出来说清楚!”老大大吼一声。
只见蹲着的那人脸色顿时从白变成死灰,彷佛从棺材里刚爬出来一样。
蹲在那里好久,满头满脸都是汗,然后脸色又从死灰变成了赤红,还咬牙切齿的把碗筷放在板凳上,站了起来,朝着李家人走了出来。
浑身都在颤抖。
李家人目光全集中那人身上了,只见那人一身灰不拉几脏兮兮的袍子,脚下穿了双洋皮鞋,不过已经变成白色的了,彷佛把那皮鞋扔进海里一年又捞出来再暴晒了一般,别说皮子反光了,糙得现在当矬子都行了;面相鼠头獐脑的,嘴角上还粘着大米粒。
“你们管事的呢?叫他出来!”老大指着那人叫道,一看就是个打杂的。
“我就是本报主编!”那人拱了拱手,还团团作揖,一句话让看得见他的李家人全目瞪口呆——好么,还以为报纸主编总得是个洋人做派的玻璃人呢,谁料想居然是这么个和乞丐差不多的家伙。
“这是你写的?这真是你写的?”老大瞪着两眼,把手里的报纸递到那人面前,一脸的不相信的模样。
“是我写的。各位有什么贵干?”那人话越说越顺溜了,身体也不抖了,居然还叉起腰来说话了。
“我草!你凭什么污蔑我家?我们认识你吗?”老六气得两眼冒火,挤过老大指着那人大吼起来。
那主编看了看快擦着自己鼻尖的手指,捂住脸叫了一声往后一退,但很快好像下了决心,又把腰挺直了,叫道:“笑话!我又不认识你们!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们了?莫名其妙!岂有此理!”
没想到对方这乞丐一般的家伙这么嘴硬,老六和老大对视一眼都是一愣,随后老六强压着胸口要爆裂的怒火,点着手里的报纸叫道:“你自己看看,你说家在城西南角、人丁群多、从清国归乡、家里井边两颗银杏树……这不是说我家,说谁呢?”
“城西南角就你们一家吗?城里住了几万人,就你家有井啊?就你家有树啊?就你家是从清国返乡的啊?你凭啥就说我写你家啊?我有写李濂文三个字吗?我说路上有坨屎,你们就说是骂你们吗?有病!”主编歇斯底里的大叫。
没想到老大脸色一变,想到:“这小子知道我家老爷子名号!他就是黑我们家来的!背后谁指使的?”
老六没想到大哥那一层,他只是勃然大怒,叫道:“你嘴里放干净点!我们家老爷子的名讳也是你这种人配提的?”
那主编眼珠子一横老六,冷哼道:“什么名讳?连皮鞋也穿不起的一群乡巴佬……”
老六是老幺,最受宠,心也最傲,回来宋国后,因为老爷子不喜欢洋物,自己也没法公然穿洋装,所以最怕最恨别人瞧不起他,说他乡巴佬,闻听这个韶关城乞丐一般的家伙都居然嘲讽他土,又羞又怒,上前一步,当胸一把推去,嘴里大叫:“你说什么?”
老大去抓老幺,还是慢了一步,但老幺也没真想打人,只是想推搡那人而已。
谁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是纸糊的一般,顺着老幺手一推,仰天就慢慢的倒在地上。
“主编,你怎么了?”躲在屋里的记者看老板突然倒在地上,大叫一声。
这一声之后,院子里寂静无声。
老大、老幺和躺在地上的主编三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片刻之后,躺在地上的那家伙彷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可里一声又一声的惨嚎起来:“天啊,我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