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奕自是得意,笑道:“那等偷摸行窃的小毛贼,哪里会有什么本事?他便是持着宝刀宝剑,也不过吓唬人罢了,收拾他还不轻易么?”说着又演示了一手功夫,拳掌掠空有声,果然不凡,自觉满意,随后又道,“说起来,大师哥的本领才叫厉害,也不知是什么练的。大师哥,你别装作没听见,倒是指点指点咱们这些兄弟。”
赵幕林只是微笑道:“你们只要用功勤些,还怕会学不够本事?”顿了顿,又道,“师父教咱们的东西,都是循序渐进,没得速成,若是根基不稳,那还有什么用处?”邱奕道:“那要是碰到难关,总须有个明白的给大伙儿解惑,否则那能有什么长进?你是大师哥,现在除了你,咱们还去指望谁来教导?”其余人也纷纷起哄,道:“不错,不错,正该大师哥来教导。”
见师弟们皆知上进,赵幕林其实也颇欣慰,便道:“好吧,谁教我占了这个长位。”于是放缓了些步伐,给他们讲解师门武学中的义理,偶尔还试演两招,确然远胜旁人。
但听鹃啼莺鸣时作,行了大半个时辰,只走了六七里路,赵幕林唇口说地干了,停下来喝了点水,道:“说的道理都能明白,只是还要多多修习,你们有空便相互的寻人练手,必能慢慢领会,至于眼下么——陈师弟、张师弟,有些事让你们去办。”
他点名的二人俱是一愣,不明所以,赵幕林道:“难得这种时候,居然有人不辞劳苦地跟着咱们,怕咱们冷清,一路关照,那咱们也得好生招待,才是礼数。”这话说完,忽听不远处传来些许动静,似是有什么野兽,二人登时领悟,原来是有贼人窥探,连忙纵步追了过去,不多时发现一人,正在疾奔不止,便即喝道:“站住了!”发力赶上,那人知道跑不过,回身横刀扫来。
这二人一个叫陈砚川,一个叫张市年,这陈砚川生性好斗,见状当即拔剑相迎,他本就是有天资的,将詹家剑法一招一招地施展开来,却又并不倾尽全力。那人使短刀力劈劲砍,招数十分猛烈,纵是虎豹也要被当场砍毙,可陈砚川长剑翻转,倏地递出,在他腿上轻轻刺了一剑,那人大惊之下,出手更是急了,陈砚川仍是一剑一剑,俱从他的刀光缝隙中快进快出,不到十招,肩臂胸口俱受了伤,鲜血洒将出来,点点滴滴地淋落在土壤中,那人越来越是惊恐,跌倒在地,双手乱舞道:“别杀我,别杀我——”连喊数声,才觉对方已然停手。
一旁掠阵的张市年笑说:“你是好威风,偏要卖弄,费这许多时候,大师哥他们可还等着呢。”陈砚川得意道:“咱们学了这么多年的武艺,干嘛要藏着不露,那岂是我的为人?”说笑中,把那人押了回去。
那边等到他们二人回返,还什么都没说,赵幕林只看了一眼,便向陈砚川道:“你聪明是聪明,就是不大稳重,五分力气就能办好的事,偏偏还要再无谓多花三分,这个性子可须得改一改。”
二人面露惊奇,不明白他怎能知悉当时情形,张市年讶然问:“大师哥怎么知道了?”赵幕林微笑道:“这人受的伤总不会是他自己弄出来的,以砚川的性子,定是他抢先动手,想来市年你也不会不顾规矩地以二敌一。这人现在的模样,自然武艺不精,砚川若老实点,不管哪一招得手都能制住了这厮,还会把他弄成这副德行?”陈砚川听他所说,心中十分佩服,不过他也知道这位大师哥外严内和,所以并不在意,笑道:“这人不怀好意,我先给他点教训,免得他不安分。”
赵幕林不理会他,向那人盘问道:“你是什么人?一路跟踪我们,是有什么居心?快快给我从实招来!”
原来先前赶路,赵幕林数度听见有禽鸟鸣叫,长短急促甚有古怪,显然不大寻常,他面上不动声色,暗暗留心那厢动静,再令张陈二人前去捉拿。这人还想狡辩,道:“什么跟踪你们?我只是路过,你们却无缘无故来找我麻烦,这是什么道理?”
陈砚川喝道:“还敢犟嘴,当真是还没吃够苦头!”那人对他心有余悸,吃这一吓,身子不禁缩了缩,听他又道,“老老实实把你的来历交代清楚,否则还有你好看的!”
那人咽了口唾沫,道:“我、我叫卫冲。”他也不甚硬气,被陈砚川这么一喝,立刻如实先吐露了姓名,而后吞吞吐吐说了来历。他本是一名山匪,素来以劫掠为生,后来山寨首领被朝廷招安,他和几人自觉作恶不少,不敢随同,于是偷偷逃了,到如今仍是干那不良的营生,不意今天撞见詹门一行,还没什么动作便被擒获。
邱奕听完哼道:“你是在哄哪个?只凭你一个,敢招惹我们十几人?先前你叽叽喳喳地叫唤,分明是向在同伙示讯,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那卫冲没想到他思绪如此机敏,见其他人也觉得有理,朝自己怒目相向,似要动手,连忙道:“只有一个兄弟,只是他武艺不济,只能偷摸财物,有时他不能得手,便由我去劫道,今日他去了,倒没见他回来。”邱奕他们互看了看,没说什么。
这时赵幕林开口道:“降了朝廷的匪寨,那当是昔日的虎义帮了,去年便听闻荆、左、乌三位当家俱归顺正道,更在皇太子麾下领了职司,已是前途广大,怎地又来与我詹门为难?”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