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油头粉面的小公子看着碎的不能再碎的竹椅,顿时呆若木鸡,刚才差一点就砸到他了……
嬴卿浔没有理会惊得三魂去了两魄的小公子,更是看都没看二楼的方向。她对着吓得躲在柜台下的掌柜吩咐道:“这里我来处理,你去吩咐一下厨房烤一头猪,把那封蜡的烧刀子给取出来,好好款待我们的贵客。”最后那“贵客”二字,嬴卿浔咬的极重。
那掌柜恨不得立马离开,此刻听到嬴卿浔这么说了,更是恨不得长出四条腿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嬴卿浔又对着还坐在台上没有回过神来的琴娘道:“琴娘,你先回去吧。”
琴娘听到嬴卿浔这么说了,倒是有些犹豫。她看了看嬴卿浔这淡薄的身材,想着二楼那人膀大腰圆,极为强壮,两相对比,嬴卿浔一定会落下风,她咬了咬牙,道:“琴娘不走,琴娘走了,公子岂不是势单力孤了。”
嬴卿浔宽慰的笑了笑,“莫要怕,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说完,嬴卿浔从腰间掏出一包银子来,塞在琴娘手里,“今天的工钱照发,若是多余的一些就给阿阮买点点心吧。你早点回去,也好陪陪他。”
阿阮是琴娘的弟弟,自幼便患了小儿麻痹症,当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小儿麻痹症这个名称。
嬴卿浔当初在大街上救下为救弟卖身的琴娘,医好了琴娘的弟弟阿阮,并收留琴娘在醉品斋做工弹琴,每天多剩下来的点心就让琴娘带回家和阿阮分吃,对于琴娘来说,嬴卿浔不仅是她和弟弟的救命恩人,更是她心中思慕的人。
此刻心上人有难,她怎可撇下“他”走了?琴娘的眼湿漉漉的。
可她看着嬴卿浔那自信温润的笑容,一如平时那般俊雅,高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她想:“也是,公子这番厉害,怎么会让那群人给欺负了去。”
琴娘谢过嬴卿浔,然后拿了银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嬴卿浔转过头对那还在云里雾里的公子,温润清凉的声音缓缓的荡在那人的耳旁,“方才在下冒犯了公子,在下这厢赔罪。”嬴卿浔一顿,将腰中的镂刻碧昙玉递给那小公子,“若是公子不嫌弃,今后只要公子来我这醉品斋消费,小店一律按三成计算。”
那小公子眼珠子转了转,这醉品斋虽然地处偏僻但贵在精致独特。且不说这装横古玩罕见精巧,可供借阅的古籍珍贵稀有,就说这酒水糕点都花样百出,各种滋味俱让人心神一荡,最是受文人骚客们的推崇。可美酒虽酣,美食虽好,有的却是价格不菲,最高价和最低价相差居然有几百俩之差,令人咂舌。
现在这醉品斋自动送上门来了,岂不美哉?这小公子爽快的答应了。
可这小公子答应是答应了,却赖在这里不走。他随意找了个还没有散架的竹凳,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对着嬴卿浔抬了抬下巴,问“你是姓谁名谁?是何人?”
嬴卿浔笑笑,扫了一眼貌似还挺平静的二楼,心想还差点火候。
她没有理会二楼隐隐约约传来的敲打声,看着那小公子高傲的下巴道,“姓白名客,豫州人士。”
那公子下巴又是一仰,看的嬴卿浔心中不禁一颤,这位公子,莫非房梁的风景让你感觉很是美好,为何总是对这一隅狭小的天花板如此恋恋不舍?
嬴卿浔那小公子高傲道:“左檀长。”
“原来是左公子,恕不远送,小店打烊了。”嬴卿浔笑眯眯道,但笑不达眼底。却还是把左檀长给看蒙了。
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男色,美的就清华天宫的谪仙,那一笑,如同擒着一昀白月莲昙,拂起碧波万顷,荡出寒际天宫之浩渺,涤出烟云软波之清浅。他的眼有些刺痛,却又舍不得从他身上离开。他见过最美丽的人就是长乐公主长孙霜,没想到居然轻而易举就被眼前这男人比了下去。
没有理会左檀长的魂不守舍,嬴卿浔见时机差不多了,楼上那些人早就应该等不及了。
嬴卿浔不紧不慢的迈着优雅的步伐向楼上走去。那左檀长见嬴卿浔离开了,心想人家竟然不愿自己逗留,自己又何必讨人?可不知怎地,双腿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
二楼上站着两个瘦削的女子,见嬴卿浔来了,皆是恭敬的行礼,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嬴卿浔还靠近那半掩着的门,一个硕大无比的青釉盘口花瓶撞开了木质门板,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向嬴卿浔砸来。大门猛地大开,嬴卿浔的心猛地一缩,是哪个败家玩意居然敢把这东晋德清窑青釉盘口瓶的摆出来!
屋内的人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饶有趣味地猜想着这绑架他的罪魁祸首究竟会以何种姿势来躲避这花瓶的攻击。
就在花瓶要砸到嬴卿浔的时候,左右侍女早已是冷汗淋淋,不敢动弹,不知在古董和主子中间该救谁?这是一个极难的难题,这别看这花瓶随意一扔但是角度却是及其刁钻,若是要躲,必须毁了花瓶,若是不毁这花瓶,必然要被花瓶给砸到。但是她们坚定地相信自家主子一定会选择第一个。
果然嬴卿浔一个拥抱,那花瓶直直的扑进了她的怀抱,把她撞得胸口一痛,可见扔这花瓶的人用的力气极大。
嬴卿浔心疼的抚摸着花瓶,目光冷冷的看着左右侍女,“库房里没别的了吗?怎么可以拿这么珍贵的古物出来给猪糟蹋。”
这话说的,屋里的人瞬间青了脸。
左右侍女汗如雨下,不知主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