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东南,雾起西北。霎时间风狂生冷气,须臾内雨气可侵人。初起时,微微细雨;次后来,密密层层。滋禾润稼,花枝上斜挂玉玲珑;壮地肥田,草梢尖乱滴珍珠滚。高山翻下千重浪,低凹平添白练水。遍地草浇鸭顶绿,满山石洗佛头青。推塌锦江并四海,扳倒天河往下倾。
“好大的雨啊!”姬如风亲眼看到了这雨的变化。放眼望去,天地朦胧,密如珠帘。
姬如风双手靠在在竹窗上,从外面吹来的夹杂着雨丝的风打在他的脸上,带起黑色的发丝和青色的衣衫。
“这么大的雨,明天修炼有些麻烦啊。”
“不管怎么样,为了假期,我可得尽快完成任务!”心里如此想到,他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他可得把握住这次机会。
睡在床上,闭上眼睛。姬如风并没有早早的睡觉,而是想到了下午李若虚的那一拳的细节。
“李老的那一拳,和我们平时的打出一拳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但是如何不一样,越有些说不上来,除了细节上的一些不同,似乎还有着最根本的区别……”在大脑中回想了无数次,姬如风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雨,一下就是一夜。
清早起来,姬如风以一种比平常更快的速度更早的赶到青苍河边,让王道铭和叶弈秋都小小的惊讶了一把,而看到这一切的李若虚则是笑容玩味。
和几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姬如风抬头望去,一夜的雨后,青苍河早已不再是昨天那副模样,如果说昨天它仍是一位温婉柔美的少女的话,那么它今天就是一位横冲直撞怒气滔滔的大汉了。浊浪宣泄,力如千钧。一夜的雨水汇流,让它从原来的十多米变成现在的二十多米,而那水帘的厚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该死,这样一来,今天修炼的难度又增加不知道多少!”姬如风懊恼道。
跳到河心中为数不多的一块还突出水面的石头上,姬如风看着眼前的水瀑,用力就是一拳。
带着猛烈的破风之声,姬如风一拳打入大半个瀑布水流之中,但是紧接着,一股至上而下的冲击力就打断了他的力量,在这流动的水中,力量根本不能很好的集中,让他的力量往往被迅速分解。
“扑通!”
姬如风遭到了今天冲波逆折的青苍河水的彻底洗涤。
“果然还是不行,用尽全身力量的一拳,即使能穿透瀑布,但是却完全不能崩塌掉脸盆大小的区域来。”
“到底差在哪里呢?”姬如风爬上石头,仔细思索起来。
十分钟后,只见姬如风闭上了眼睛。他扎起马步,架势摆开。动作却显生疏晦涩,他在模仿李若虚那天的动作。
李若虚看着姬如风的一系列动作,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不一会儿,河边又传来了人落水的声音。
“不对不对,形似而神不似,不行不行。”
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姬如风有些懊恼,于是他索性不再做无谓的尝试,而是干脆坐在石头上,静下心来调整。法不对,神不到,再多的努力都只会是南辕北辙,徒做无用功。而他这一坐,就是一整天。
姬如风看着面前的飞瀑,浊浪犹如从天而降,巨大的水花以一种巨大的力量砸在下方的河中。叹了口气后,从石上起身,一个跳跃到了岸边,向村子里走去。
走在院子里,姬如风有点烦躁,一个上午过去了,他却不得其法,这让他实在有些失落。
走到正屋里,喝了一口茶水,姬如风不经意一抬头,突然间看到了他爷爷挂在墙上的两幅画。
左边的一幅是一副猛虎下山图。画中的老虎身上条纹如火,凶光毕露,虎躯遒健,虎尾如铁,它张着大嘴,步伐沉稳,特别是它那双眼睛,睥睨霸道,犹如帝王巡视臣民一般,势不可挡。
右边一幅是一副青竹沐雨图,狂风吹拂,风狂雨骤。一大簇竹子在风雨的摧残下以一种极大幅度向后弯曲。似乎就要被拦腰折断。但它们却一种坚不可摧的力量生生坚持了下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仍在原处。
这两幅画很早以前就被姬天下挂在这里,姬如风以前也早已习惯了它们的存在,但是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它们。然而今天仅仅是瞟了一眼,他却隐隐的察觉到了它们的不凡之处。
紧紧的盯着这这两幅画,姬如风自言自语的道:“猛虎下山,是一种霸道的力之势,力之所致,瓦砾不存。爷爷也曾说过,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是势;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为节。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弩,节如发机。”
“而这青竹沐雨图,则有一种生生不息,连绵不绝的韵味,讲究绵长,接踵而至,一气呵成。”
就这样看着看着,姬如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着这两幅图的样子,它们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在心中慢慢的被勾勒出来。这一笔一划,既像情理中,又像情理之外。充满了天然的道理。
就这样想着想着,姬如风就像进入了图画中的世界,上一刻,猛虎踱步,虎啸山林,好像要把世间的一切壁障都要打破才肯罢休。下一秒,青竹在狂风暴雨中摇曳身姿,稳如泰山。充满了一股从容淡定灵巧多姿的风韵。
时间一秒秒过去,姬如风感觉自己就像与图画水乳交融了一般,完全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呼~
小半个时辰之后,姬如风从这种状态中苏醒过来。
“言有尽而意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