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了三分之一人马的尔绵辛领着部将仓皇东逃,生怕撞上了西进的鲜卑人,被大军踩成肉泥。
柔然人对“忠诚”和“死战”并无什么信念,存于心中的唯有“保存实力”,这一支队伍仓皇东逃,没遇见鲜卑人,倒先遇见了也正在向金山进发的闾毗一行人。
闾毗原本速度不慢,只是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先是向东做出寻找妹妹的样子,而后折返西边的金山,所以反倒落在了贺穆兰之后。
他担心着高车部族已经被尔绵辛带领大军攻破,再一看前方折返王庭的队伍里并没有高车人的踪迹,更无高车相随,顿时心中定了一定,继而便是疑惑不解。
尔绵辛是吴提帐下如今实力最强的部落主,柔然遭到魏人攻打,吴提让他来高车,原本是寄予厚望,希望能带着青壮回来支援的,如今一看,怎么似乎像是吃了大亏的样子?
闾毗带着大军前来高车部族,本就是想着趁机打退尔绵辛的部将,结了高车之围,顺便刷刷心上人的好感度,最后顺理成章的接受高车部族的效忠的……
如今尔绵辛不再攻打高车了,他的小盘算也落了空,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高车素来和顺,闾毗也没想到他们会真的誓死反抗,更想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神勇。他不便出面,便点了一位心腹,这位心腹同时也是西边领地的部落主,便充作刚刚率部路过这里往王庭支援的部落主,去打探一番消息。
一个时辰后,那心腹回来了,却带回来一个让闾毗足以心惊肉跳的消息。
高车部族附近出现了大批鲜卑骑兵,各个骁勇善战,尔绵辛还没打下高车部族就被这支部队袭击了,在损失三分之一的兵马后,为了减少损失,只能收兵返回王庭复命。
闾毗不疑有他,他在王庭和尔绵辛也打过数次交代,知道对方头脑简单,一旦不敌无计可施跑回来也是正常,只喟叹自己少了一个赢得高车人好感的机会,便带着兵马稍作隐蔽,等尔绵辛的大部离开才继续西进。
“主人,现在怎么办?我们还去金山吗?”
一个部将心中担忧,问闾毗道:“如今金山南麓很可能已经被鲜卑人攻占了,我们现在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先去附近看看,是不是虎贲军。”
闾毗知道西线的魏国人马早已经前往王庭,在西边留着的只有几支有着特别任务的部队。他把自己的母亲送去了虎贲军中,料想此时母亲应该早已经被送往了后方,所以虎贲军才会继续往北攻打。
既然如此,虎贲军的将军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他去高车部族和他会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若是高车已经被虎贲占领,就算是虎贲军,我们去也没什么意义啊!”那心腹苦着脸,“说不定我们还要被魏人打回来!”
只是若是高车部族已经被魏人占领,再想从魏人的手中赢得高车人的归附,那就实在是很困难了。
魏人以军功为生,能攻占高车部族应当是个大功。虎贲将军和他无缘无故,断没有把这个大功拱手相让,将自己的俘虏和从众让给他去打王庭的理由。
若是要打,也是虎贲将军自己领兵去打了。
所以他这几个心腹劝他不必再去,便是希望他能不要再节外生枝。
“你们哪里懂我要去干什么!”闾毗捂着胸口的玉坠,脸上满是笑意。“我又不是去打仗的,和那虎贲将军会一会又有什么关系?”
他和魏人结盟,又是身为柔然的右贤王,那不过是魏国一个小小的虎贲将军,又不是直勤王室,他与之结交已经是折节,对方若是个聪明人,对他也会恭恭敬敬。
更何况他还带着八千骑兵,西部又是他的领土,随时都可以纠集起上万的大军,便是迫于他的实力,对方也不会拿他如何。
只是不知道花木兰怎么样了。
素和君答应过他,会给西面的将军们送信,虎贲将军自然也是收到了信的,定不会怠慢狄氏的“阿其火”。
听说这虎贲将军也是位年少的将军,花木兰长得又如此绝色,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自己都如此珍惜花木兰,那虎贲将军说不定一见她,也升起了爱慕之心……
闾毗如此一想,顿时心中一紧,立刻传令众儿郎,加速行军,明日中午之前,务必到达金山南麓。
***
狄叶飞经历一番曲折才到达金山,其中的艰辛困苦自然一言难尽。
贺穆兰和其他同火将高车人接下山来,她是魏国的将军,又是庇护了部族里老弱妇孺南下的友军,更是受到了高车人狂热的欢迎,金山南麓的牧场里重新安营扎寨,又宰羊杀牛,捧出美酒,欢迎这支虎贲军的到来。
贺穆兰从进入柔然开始,一路踏破牧民的部族,所到之处,无不哀嚎哭泣一片,何曾有过这般被人捧上美酒,待若上宾的一刻?
就连和她一起前来高车部族的虎贲军也觉得就算是为了这一刻,这么多天的急行军也算是值得了,虽然没有美人儿,但好酒好菜,又成功和高车人会了师,自然是尽情狂欢,享乐一番。
没有美人儿自然是遗憾,虎贲军们和高车部族的汉子们一起纵情高唱,摔跤比试,贺穆兰则是被诸位高车部族的族长拉着问东东西,直到半夜才得出空儿来。
等傍晚一直到午夜的狂欢散了场,一群昔日同火这才拉着狄叶飞溜到他的营帐中,总算是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