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弗池。
从柔然到金山,路上只有几处有水源,高车部族派来带路的都是熟识路径的向导,所以狄叶飞一行人行走的非常容易。
他们拿那位打着赫连旗号之人的马换了不少高车奴隶和他们的高车。和他们做“交易”的居然是柔然大名鼎鼎的浪子,右贤王闾毗,这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闾毗这个人,即使在柔然也是一段传奇。
他是上任老可汗社仑季父仆浑与北燕公主乐浪公主之子,野蛮的柔然也有一种类似“初/夜权”的规矩。
但当年乐浪公主来柔然,和亲的却不是老可汗,而是老可汗的弟弟。乐浪公主是老可汗的弟弟献马三千从北燕求回来的妻室。却因为这个“规矩”,先陪着当年的大汗过了夜。
这是所有和亲柔然的公主都要遭受的屈辱,而草原上的主人则是靠制造这种屈辱让属民们畏惧和宣誓主权。
这件事让闾毗的出身很尴尬,他虽名义上是老可汗之弟斛律的儿子,但亲生父亲却是老可汗社仑。他一生下来就拥有父母的恩赐和牛羊,而老可汗又赐了他草掣处,马匹成群。
闾毗渐渐长大,因为长得比大多数柔然人要英俊,颇得所有人的喜爱。为了抵抗北魏,柔然和北燕一直结为同盟,使得闾毗的作用也十分重要。
但闾毗后来做了一件事,被彻底放逐出了他名义上父亲的领地。
当年,可汗之弟斛律的亲孙子想要发动政变,抢夺继任大汗大檀的汗位,闾毗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侄子不对劲,一边联系大檀发兵侄儿的部落,一边派人控制起了他的兵马。
闾毗的侄儿步鹿真被他的异母兄长大檀成功起兵掩杀,斛律因为此事被驱逐出境,而后带着闾毗的母亲投奔了北燕。
留下了身份更加尴尬、而且还带着“大义灭亲”身份的闾毗。
大檀那时刚刚继位,他之前一直镇守柔然西境,颇得人心,后来初登可汗之位,部落之间各种明争暗斗让这个年轻可汗伤透了脑筋,知道闾毗帮助他驱赶、消灭了最强的那支反对声音,柔然才逐渐安定下来。
闾毗继承了他“父亲”的领地和牛羊属民,大檀数次南征,不断地对北魏进行骚扰和掠夺,直到十五岁的拓跋焘御驾亲征,成功击退了大檀大举入侵的二十万蠕蠕部队。
这次的铩羽而归,让柔然再一次陷入内讧中。柔然是无数部落主联合起来的国家,只是为了获得胜利和战利品才紧紧围绕在柔然汗王的身边,一旦汗王不能带他们赢得胜利,就会被他们无情的抛弃。
大檀在深感无人可以信任的时候,便将那位异母的弟弟闾毗召集到了柔然的汗庭,委以重任。
闾毗从杏受其母乐浪公主的教导长大,对汉学也十分精通,并且通晓数国的语言。他在柔然频繁派出使臣,交好北凉、赫连夏和北燕,甚至足迹还到了刘宋,采取远交近攻的政策,孤立北魏。
但北魏的强大和崛起让闾毗发现即使所有喧联合起来,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所以他的政治理论发生了改变,转而认为应该慢慢消灭北凉、赫连夏和北燕这样的喧,壮大自己后再谋划魏国。
这样的政治理念在柔然被称为“西进”派,和主流的“南进”派格格不入,自然更会有一些矛盾出现。
对于大檀来说,有一个人为他分担矛盾,处理纠纷,让他得以通过平衡之术达到统治其他部落的目的,这闾毗的作用就达到了。所以明明被大多数人否认和攻讦的闾毗,却越走越高,渐渐到了右贤王的位置。
匈奴后裔都以左为尊,右贤王并不如左贤王的地位高,但如今的左贤王是被视作“太子”一般的大檀之子吴提,右贤王便已经是柔然能给予的最高官职了。
这样的右贤王显然不能服众,待大檀坐稳汗位之后,闾毗也就意识到继续处在柔然核心的地方很危险,别的不说,那个如同恶狼狡狐一般的吴提就会把他撕碎。
于是闾毗离开了柔然王庭,带着心腹的随从和自己少数精锐的骑兵,开始在柔然的境内四处游荡,美名其曰“巡视”。实际上就是出去避避风头,等候可汗大檀的召唤。
这样一位尊贵的柔然贵族会让他们遇见,自然是让狄叶飞等人都吃了一惊的事情。而狄叶飞最先想到的念头不是避让,反倒是把这位“右贤王”抓到魏国去会有多大的军功。
熟悉柔然情况的高车人解释了半天,狄叶飞才知道这位“右贤王”只是个好看的摆设,不会有柔然人愿意为了他妥协什么。而他还是个柔然少有的“西进派”,在一定意义上,反倒有利于魏国。
在得知这“右贤王”不是什么大鱼以后,狄叶飞对他的兴趣就降到了最低,他们身负重任,若不是有极大的利益,他们是不能冒着风险去抓一个没有什么用的人的。
所以他们做完交易就走了。
可是这群蠕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那以后,一直就跟在他们的身后,既不加入,也不干涉他们的行动,但就是若即若离的跟着,让人不得不提防。
“狄叶飞,怎么办?那个右贤王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来了?”和他同来高车的同袍们都隐隐以他为首领,这个叫屈贺余的酗子就是他疯狂的崇拜者。
狄叶飞的武艺不弱,长得又雌雄莫辨,原本就被人视为“军中女神”一般的存在。这趟来柔然,远离国土,又穿越茫茫无边的草原寻找金山,若不让他们有一个精神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