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六年六月,北京。
各地报纸纷飞而起,一场只维持了不到三个月的帝制“闹剧”却被迫停止,独立运动也得到了空前的胜利,袁在帝制停止后的不久也因病不治而亡。
有文人墨客们评价这场“闹剧”;一个独裁者的人生末尾还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不知道是国家的幸事还是他的解脱?总之,有唏嘘也有惘然的。
而这时,周孝贤已经在北京渡过了一个安然的春天,这又要得利于丁开言的安排。
北京俨然被连年不断的低迷挫伤了锐气,在风雨中飘摇了数年之后,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可这里毕竟还是古都,那些前程往事还是保留了下来,不必事事招摇,却也等待着往后的惊艳。
周孝贤被丁家安排到了郊外的一处练兵场,这是丁家在北京的暗藏,当周孝贤说要去北京看看时,丁开言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和准备。
既然他想要来北京,那就让他见识吧!
各地军阀群起,一时之间四面楚歌,像周孝贤这样的人才就显得异常的珍贵,一个二十岁的军官如何能够操练军队?又如何让士兵信服?这又成了不可避免的问题。
起初的日子里,周孝贤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掉进陆地的“鱼”,没有水的滋养变得有些呼吸无力,可当渐渐适应了大地的干渴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就是一只蝌蚪,磨练和成长会让他变成一只适应陆地的青蛙,原本把一切设想地太过美好,可是真正操练起来后才发现,还是自己太过于自信,谁会无缘无故去相信一个二十岁的愣头青会带兵?
丁开言似乎就成了一个不错的安慰者,丁开言是个很有意思的存在,看似表面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其实却有着让周孝贤无法深入了解的隔阂,对人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也因为面相年轻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但往往这样的人才最是可怕。
周孝贤平日都住在郊外的练兵营,只有极少的时间会去城内逛逛,是以,到北京后的日子似乎就带了一些乏味,好在练兵的日子还不算让人郁结。
某天像往常那般去城内时,恰巧碰上了丁开言。
丁开言平日都住在东交民巷附近的一处胡同里,只有当又事情时才会去郊外寻周孝贤,两人似乎默默地达成了一种共识,如果无事,尽量就不要见面了,当然丁开言在见到周孝贤时还是表现出了极其地兴奋,非要拉着他去参加一个由英国人组织的聚会。
周孝贤推脱不了,只能悻悻然地跟着去了。
东交民巷一带皆是各国的公使馆,丁开言似乎很是熟悉这一带的地形,开着他那拉风的汽车带着周孝贤进了英国公使馆的大门,门卫似乎认识他,并未过多阻拦。
周孝贤见状,没有忍住好奇心问了;“你为什么会认识他们?”但问完这句就开始后悔了,这样的事情不用刻意去问,光从丁家能养私兵就能猜测一二了。
…….
另一边的天津,塘沽租界。
海大道还是那条大道,而租界的残垣断壁也早已从战火中重建了起来,似乎变得比之前更加兴络起来,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外国势力的急剧加速了。
这一年,玛丽莲太太已经步入古稀,而身边能陪伴的依然只有那几个衷心的仆人而已!
自内森离开天津去香港以后,玛丽莲太太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了,也许是厌倦了离别的伤感或者是什么?她更喜欢一个人独自坐在门廊下喝茶。
期间,内森给她来过电报和信件,会跟她讲起自己和司徒聘婷在香港的生活,两人已经顺利在香港结婚,并且已经有了孩子,这让她无比的开心,曾经那个莽撞的年轻人终于开始学会照顾别人,也已经当了爸爸。
她迫不及待地给内森回信,也说说自己在天津的日子,尤其是自一九零零年的战火结束后,天津已经成为了外国人的“大本营”了,她觉得很是唏嘘,原本来中国的一部分外国人已经忘了最初来时的那份希冀了,他们变得唯利是图,尤其是紫竹林教堂里的那一批商人。
内森在收到她的信件后,会安慰她,这让她觉得欣慰。
并在再次回信时提议,希望他带着聘婷和孩子们来天津看看,毕竟这里承载了太多他的记忆,内森也在回信中应允了她的提议,说不日就带着家人来天津。
为此,玛丽莲太太高兴了很久,吩咐着仆人们将公馆的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有几个一直跟随着她的仆人是知道她跟内森的关系,玛丽莲太太一直把内森当成自己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要来探望时,那份心情也会影响到身边的人。
终于,到了内森说定的时间,玛丽莲太太更是带着人早早地去了码头。
摆渡船从河道开来到达码头时,玛丽莲太太竟然有那么一丝紧张,像是真的要见到人时那种无所适从的心切,当看到那个已经很久没见的孩子对着自己挥手时,她竟然像个孩子般无措。
远远的,内森就已经看到那个熟悉的老人,并喊道:“玛丽莲太太,这里。”
玛丽莲太太缓过神来,回应着:“内森。”自己都不曾察觉,声音里带着颤抖。
内森一边牵着司徒聘婷的手一边朝玛丽莲太太挥着手,一副高兴地神情,也不免感染了一旁的司徒聘婷,只见她也挥手喊道:“玛丽莲太太。”
玛丽莲太太瞬时就颤抖着身子,急切地走向下船处,拉着内森的胳膊检查起来;“内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