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政官故意卖了个关子,停了下来,直把郑嘉栋的心挠得痒痒的。郑嘉栋道:“钱老弟凭地不痛快,有话直说就是!”
军政官将嘴凑近郑嘉栋的耳朵,压低声音道:“郑将军可曾听闻方城至叶县的钢轨路?四匹重型挽马,拉着数百石货物,可日行八百里!西安至鹿城,长约一千五百里,如果沿着秦直道,修一条钢轨路,两日就可以从西安至鹿城,什么粮草、手雷、开花弹还用得着发愁吗?”
郑嘉栋目瞪口呆,问道:“难道江陵侯准备沿秦直道修钢轨路?”
军政官大笑道:“都是传言,郑将军何必当真!”
笑完,军政官又向郑嘉栋挤了挤眼睛,含笑而不语。
郑嘉栋一下子读懂了军政官的意思,内心波涛汹涌,怎么也无法平静。如果真有这么一条钢轨路,鹿城与榆林、绥德又有何区别?
看来,春去秋来,游牧民族的冬天已经慢慢降临,大丈夫建功立业,可不就在现在?这是一个大时代,错过了这个时代,这辈子算白活!
郑嘉栋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忽然,西北方向十数里之外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数声爆响次第响起。
爆响声清脆、尖利,正是骑兵哨的示警!
“敌袭!”
郑嘉栋军中响起了一阵阵嘶吼,士兵们在军官的驱策下,迅速动了起来。
由于车队长达数里,士兵和民夫根本来不及将辎重车聚拢在一起,只好将附近的辎重车推至外围,组成了三个相距里许的圆圈,将将士及民夫遮护在中间。
防守阵型刚刚成型,五六骑飞奔至郑嘉栋眼前,汇报道:“伊金霍洛部,两千五百骑,分为五部突袭而来……”
两千五百骑!
郑嘉栋倒吸一口凉气。
对成阵列的步兵,两千五百骑虽不至于劫夺军辎,但是,如果敌骑不间断骚扰,运送军辎几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郑嘉栋大为头痛,立即派出传令兵,向张凤仪通报敌情。
果然,正如郑嘉栋所料,伊金霍洛部的轻骑兵见郑嘉栋严阵以待,大部离得远远的,间或派出三四百骑,冲至阵前,乱放箭支后,又迅速远遁,让郑嘉栋部烦不胜烦。
若在三日之内,郑嘉栋无强援,必然崩溃无疑。
郑嘉栋庆幸万分,幸好在蒙古轻骑抵达前派出了传令兵。
张凤仪接令后,惊疑不定。她判断,鄂尔多斯诸部在渡过了短暂的混乱期后,终于痛定思痛,开始采取骚扰粮道这个古老而又非常有效的措施。
执行骚扰之略的,除了鄂尔多斯诸部,达拉特诸部会不会参与其中?土默特诸部呢?
若聚集在鹿城周边的诸部精诚团结,坚决遂行骚扰之略,这对两路大军还真是个大问题!
眼前火烧眉毛,张凤仪顾不得考虑这么多,马上令骑步第一军掉头南下,支援郑嘉栋。
当骑步第一军与郑嘉栋汇合后,护送着辎重继续北行。伊金霍洛部两千余轻骑兵依然不愿离去,远远摄在车队周边。骑步第一军派出兵力驱逐,蒙古轻骑兵则四散逃走。
骑步军将士的骑术根本不是蒙古人的对手,每次只能望着马屁股兴叹,无法将轻骑兵斩于马下。
当骑步军放弃驱逐,蒙古轻骑兵又如赖皮一般,缠了上来。
就这样一直纠缠,直到辎重车队抵达张凤仪军中,蒙古轻骑兵方才望着西边狂奔而去。
张凤仪忧虑不已,既然郑嘉栋部受到了骚扰,押送辎重的预备队也会受到骚扰。
果然,张凤仪马上接到了通报,武卫军团预备队受到蒙古轻骑骚扰,无法寸进!
不过,与郑嘉栋部不同的是,预备队离东胜城更近,在向驻扎在东胜城的虎啸军团求援后,由林纯义派出一部,护送至张凤仪军中。
张凤仪召集诸将商议良久,最终,她圆瞪凤眼,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师老兵疲,为敌所乘!与其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如加速进兵,渡过黄河,攻占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