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告一个段落,当晚,众人皆歇息在工程院。
百里洲全岛皆是沙土,极其适合沙梨生长。这里的沙梨味甜,水分充足,在荆州大受欢迎。于是,这些年来,农户相继在岛上种植了沙梨,几乎遍布全岛。
每年三月,千树万树梨花开,全岛掩映在白色的梨花中,与周边金黄的油菜花交相辉映,煞是好看。这几日,崔玉初一上岛,便被美景所吸引,不停地感慨:“三年没有上岛,没想到百里洲岛变得这么美!”
晚上,崔玉儿回到住处,收拾整理一番,待到林纯鸿回来,见他面色无丝毫异状,问道:“怎么?张府令和朱幕使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林纯鸿携着崔玉儿玉质般的手,笑道:“难道希望你家三哥哥被外人欺负?”
崔玉儿抽回双手,道:“三哥哥不欺负他们,他们就该烧高香了!只是,将妇人引入官场,此举过于惊世骇俗,压力必然大得很,三哥哥能不能受得了?”
林纯鸿道:“荆州总计才千把多万人口,女子占一半,总不能让五百多万人口白白浪费粮食!”
崔玉儿大为不满,驳道:“纺织的女工,你都视而不见?还有相夫教子,什么白白浪费粮食,胡说!”
林纯鸿本就是故意激怒崔玉儿,看着崔玉儿脸若桃花,眼波流转,心里早已痒痒的,一把将崔玉儿搂入怀中,道:“好啦好啦,妇人能顶半边天,好了么?”
说完,一张嘴堵在了崔玉儿的小嘴之上。
崔玉儿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只好随林纯鸿任意施为。
风光旖旎,不可尽述。
且说朱之瑜和张道涵当晚商议一番,觉得此事还是不要明说为好,以免双方起了冲突,给荆州造成无法抚平的伤痕。
权力之争,一旦开始,就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有一方让步,或者你死我亡。这点,朱之瑜和张道涵倒没有抱丝毫的侥幸。
不过,能在方式上柔和点,更容易让林纯鸿认清形势,主动让一步。
朱之瑜和张道涵商议良久,最终决定采取迂回之策,由朱之瑜上书,提议在监察府及安防司设立资金监管、调查机构。
第二日,朱之瑜和张道涵趁着宋应星、周望不在,将准备好的提案交予林纯鸿手中,然后神色紧张地看着脸色阴晴变幻的林纯鸿。
林纯鸿一页页地翻过去,目光最终落在落款上,张道涵和朱之瑜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哪想到,林纯鸿忽然轻松地说道:“提议很好嘛,安防司确实应该成立资金流动监管部门,尽早发现境外的异动,至于监察府嘛,目的应与安防司不同,以查案为主。”
张道涵和朱之瑜面面相觑,不知道林纯鸿是故意避重就轻,还是压根没有看透两人的意思。
朱之瑜咬了咬牙,鼓起了勇气,说道:“都督,既然安防司和监察府都成立了资金流动监管部门,星拱楼内就不宜再设类似机构,这样浪费人力财力。”
“哦?”林纯鸿吃了一惊,旋即大笑道:“两位过虑了,本督闲来无事,见二夫人擅长财计,就令她调查着混时间,以博美人一笑,哪有设立什么机构?”
林纯鸿的解释,让朱之瑜和张道涵大跌眼镜,这他娘的算什么事?涉及千万生灵之福祉,仅仅一句博美人一笑就一带而过,这与烽火戏诸侯有什么区别?
敷衍!敷衍,**裸的敷衍!
背后的目的就是绝不愿意放弃星拱楼的独立调查之权!
朱之瑜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拱手大叫道:“都督……”
话还未说出,就被林纯鸿打断,林纯鸿道:“估摸着,黄石斋也快到荆州了,两位恐怕还不知,黄石斋宣旨后,将在湖广按察使司任签事。在百里洲迁延数日,也该回荆州了。”
说完,拂袖而出,将脸色铁青的朱之瑜和张道涵留在了身后。
回荆州的途中,崔玉儿越想越觉得不妥,忍不住问林纯鸿道:“历史上,任何雄霸之主,无不担心大权旁落,拼命加强手中的权势,到了太祖爷,连丞相也无法容忍,直接废除,三哥哥倒好,惟恐自己事情太多,能放的都全放出去了!”
林纯鸿戏谑道:“你家三哥哥笨,惟恐办坏了事情,索性啥事也不做,这样不会出错!”
崔玉儿柳眉倒竖,气道:“人家和你说正事呢!”
林纯鸿笑了笑,旋即正色道:“太祖爷、成祖爷,权势滔天吧?一言可决天下人之生死。仅仅只过了两代,至仁宗、宣宗时,弄出了所谓的内阁大学士,从那开始,内阁的权力越来越大,到了嘉靖晚年,就连熟稔政争的嘉靖爷也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随后,经隆庆、万历二十年,内阁的权力达到了顶峰,首辅之权比丞相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点,要是太祖爷泉下有知,估计得从孝陵中跳出来。”
听林纯鸿的话对太祖爷颇不尊重,崔玉儿不由得笑了起来,道:“这些都是你们男人的事,男人天生都好斗,不斗个你死我活,好像无法瞑目似的。”
林纯鸿嘿嘿笑道:“男人骨子里就热衷于毁灭,如果能看着对手从自己眼前毁灭,那种成就感简直美妙至极。至于女人么,就见不得毁灭了,若两人有矛盾,估计最终的结果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我倒宁愿这个世界由女人控制,形成一个个的小圈子,互相不说话,不来往。”
崔玉儿听得咯咯直笑,道:“你接着说,别打岔,内阁权力大,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