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鸿见火候已到,笑嘻嘻的掏出一张土地契约,说道:“百里洲目前有耕地五万三千四十亩,我是想修江堤,那些滩涂沙地大约有十七万八千亩,修好江堤后,将获得薄地十六万多亩,还望包父母给立个官契!”
包哲东和谭杰希接过契约一看,脸都绿了,心里不停的咒骂林纯鸿:这小子太黑了,借着安置流民,居然想将十六多万亩纳入手中。有心想分一勺,但想到修江堤可不是说着玩的,至少得有几十万两的投入。况且夏季洪水来时,江堤能不能挡住洪水还得两说。
包哲东拿着契约晃了晃,说道:“林典史准备将五千余流民全拉去修江堤?”
林纯鸿摇头说道:“没粮食,我怎么可能养得活这么多人?我最多招三成的人!”
包哲东和谭杰希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如果招个五成,剩余的五成有一千多石粮食,也能熬个一年多时间,以后再让一些富户捐纳一部分,林典史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林纯鸿哭丧着脸,心中暗喜,说道:“包父母有令,属下能不执行?只是这样可苦了我了,哎,不容易啊!”
回到住所,林纯鸿立即要小戴子传令,要周望、郑天成、张兆、李承宗及李崇德至县城来见他,说有要事要办。第二天,周望等人急急忙忙的赶到县城,听说百里洲的滩涂官契已经到手,无不大喜,本来上次商议花钱大计的时候,就敲定了修筑江堤之事,可是官契没到手,众人唯恐煮熟的鸭子被他人所得,便有些犹豫。现在官契到手,正好可以大干一番。
林纯鸿又介绍了流民之事,令李承宗从流民中招录工匠,不管什么工匠,只要有一技之长,即便是会修茅房的,也招过来;令张兆从中招录操船精熟的船工;令周望招录身体健硕、家事清白的人入护卫队,尤其要把一些曾经加入过边军的人识别出来;令李崇德招录会处理财务和胜任书吏等职的人才。令郑天成将剩余的人择其精壮,充当修江堤的劳工,并要郑天成采办二三千人的粮食。
郑天成一听,就苦着脸说道:“这个时节采办粮食可不是好时候,况且现在到处都缺粮,粮价都上涨到二两五钱一石了,二千人要干活,消耗的粮食更多,一个月至少要一千石,就是二千多两银子,还不算柴米油盐。况且现在修江堤二千人根本就不够,至少需要五万多人干两年,方可完工。”
李崇德也点头说道:“天成说的对,现在购粮的话,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即便愿意出高价,能不能买得到还是问题!”
林纯鸿没想到粮食问题这么严重,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良久,问天成:“我们的常平仓还有多少粮食?”林纯鸿目前麾下也有几千人,为了应付不时之需,就在百里洲建了“常平仓”。
“按照当初的计划,将能收购的粮食全收购了也只有八千石,现在常平仓也仅仅只有六千五百多石了!”
林纯鸿一听,心里打了个突,现在几千人的饭全由他免费供应着,一旦缺粮,后果将不堪设想。哎,前期光注重做生意了,怎么就忘记了吃饭问题?现在的工人和护卫队都是集中管理,也不可能发放银两代替饭食。
林纯鸿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怎么办?总不能让大伙饿着肚子!”
大伙听了这些,脸色都变得灰败,一片愁云惨雾。唯有周望笑道:“哪有那么严重的,粮食也不仅仅是稻米和麦子,现在那帮土人手中的红薯和玉米多着呢,稍微高点价格收购,不难买到。再说多吃肉和油荤,粮食也消耗的少,土人手里一到年底,就有很多腊肉,多收购点就够啦。那帮肚子都快饿死的人,吃这个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望也提醒了张兆,张兆说道:“湖广江河湖泊众多,哪有那么容易饿死的,真饿了在水里捞鱼也能挺好长时间。我们现在也能派一部分人专门去捞鱼,用盐腌制后,保存起来也不错。天成手里不是还有三万石的盐引吗?刚好可以用来做咸鱼。”陈贺逃跑后,郑天成就花了九万两银子从关仁美手里将盐引买来了。
郑天成一听就高兴了,叫道:“有了咸鱼,我们就可以运到别处卖了,这倒是一笔挣钱的买卖。对了,林老板,只要咱们能搞到盐,私盐也可以,就可以通过卖咸鱼卖盐了,哇,那样可赚翻了!”
郑天成的手舞足蹈让众人直翻白眼,李承宗说道:“你以为官府都是白痴,会眼睁睁看着你卖咸鱼?”
林纯鸿笑道:“官府不是白痴,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搞粮食,小戴子,马上起草文书,下令岳州、夷陵还有清江三货栈收购粮食,包括红薯玉米之类的,有腊肉和野味也收购,都运到百里洲储存。”
小戴子应声而出,林纯鸿接着说道:“百里洲五万亩才收购了八千多石粮食,这太少了,还有将近两万亩地荒着太可惜了,想招募人去种地,一时也找不到那么多人,大伙想想,有什么好的办法?”
李崇德撇了撇嘴,说道:“也是,无粮不稳。搞买卖的确来钱快,以前我就感到不妥,但说了林老板也不重视,现在也算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对于李崇德的批评,林纯鸿一点也不介意,这是他的错。以前他认为有了钱,多少粮食买不到?现在他真正体会到了粮食的重要性,粮食真的有时